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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在軍隊裡混了二十年的馬敬臣,會要即時享樂;難怪有許多擁兵大將會尾大不掉心生異志;也難怪許多政客會對手握兵權的人不放心——經歷過這樣生死淬鍊的人,要麼會看穿一切無慾無求,要麼,他們靈魂的深處都會被打上一個梟雄的烙印!
劉冕知道,他永遠不會像馬敬臣那樣變得渾渾噩噩貪圖享受;他身邊的一切,也不容許他變成馬敬臣——他屬於後者。
為一己榮為萬人屠地——梟雄!
火光映在劉冕佈滿血水與汗水的臉上。一陣詭異的光芒在搖晃。更為詭異的是,他的嘴角掠起一抹殘忍的微笑。
站在劉冕身邊的祝騰和胡伯樂都看到了劉冕露出的這一抹笑。
他們地心中齊齊的感到一陣輕微的顫動。
這個笑容,太過詭異。隱隱透出一絲邪氣。
劉冕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腦海裡會冒出這樣的想法:很多時候,做梟雄要好過做英雄。尤其是在現在這種環境之下。
上輩子,劉冕從來都認為自己是一個絕對忠誠的軍人。在21世紀的共和國,他可以被冠以英雄之名。
可是現在這樣的世道,乾坤震盪雲波詭譎。人心不古步步殺機,英雄就意味著送死炮灰與任人宰割需要一個梟雄;鳳御天下地武則天,或許也正需要一個能與之較勁的對手。
劉冕捫心自問:一切,只為生存與理想。擺在眼前兩條路,選哪一條?一是繼續以前的老路,甘當他人傀儡命不由己任人宰割朝不保夕,或許最後以一個英雄的姿態悽婉落幕;二是不斷的增強自身實力與命抗爭,從此走上梟雄之路。
二者都有達成理想地可能,難度不一。
但為了生存……劉冕心中凜然重嘆一聲:我選第二條!
大火燒了整整一天。直到半夜。張仁願才開始組織人撲滅正在減小地火勢。
守堵山口的劉冕所部將士們,已經個個射箭射到手抽筋,砍人砍到刀卷口。
白馬山下,屍骨成山血流成河。
真正的人肉工廠。
劉冕騎著馬,提著方天畫戟。緩緩走在屍堆之中。偶爾用方天畫戟挑撥一兩具屍體來翻看一下。或是捺起一些燒得黑糊的戰旗瞟一眼。
面沉如水。
許多越騎將士已經累得坐趴在了地上,柱著刀槍大口的喘粗氣。
殺人,也殺到累了。
還有一些人,扯過幾具沒有燒糊的屍體堆起來枕靠著身子,往上面一倒就閉眼睡下了,打著震天響的呼嚕。
原來,這世上真地會有人在死人堆裡睡覺。此刻。劉冕也見怪不怪。因為他自己也有這樣的衝動。
實在是太累了。
那些每日衣冠楚楚的朝堂大人,看到死人或許就該大呼小叫。或是看到眼前場景,又該作何感想?
劉冕冷笑。很不屑的冷笑。這一刻,他突然很看不起以前那些在朝堂上和自己爭鋒鬥力的政客們。
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生死,他們的靈魂沒有經歷過血與火地淬鍊。他們地眼光與思想,永遠侷限在尺寸之間的金鑾殿上。縱然滿腹經綸才學八斗,也不過是唇槍舌劍紙上談兵。
沒有親眼見識過戰場地人。一輩子也當不了梟雄。
唯獨一人例外——那個女人。武則天!
那個夠狠、夠毒、夠聰明、夠大氣的女人,已經是一個真正的梟雄。這幾十年來。她一直浸淫在冷槍暗箭你死我活的政治鬥爭之中,她所經歷的一切,已經並不比戰場上的所見所聞差。
或許她會被一具燒糊的屍體嚇得臉發白,但她絕對不會被任何困難和打擊所擊倒。
殊途同歸,她已然超越現今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