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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了數萬年冷漠無情的仙君,內心深處的確有著難以言說的寂寞與孤獨,是這個小東西的突然闖入,給他的生命注入了一股新鮮的活力。
讓他竟也在少年各種討好和鬧騰下,習慣了雞飛狗跳和「熱鬧」的日子。
也習慣了被人喊師父、師尊。
亦讓他知道,即使天生劍心,他也和其他神仙一樣,生著血肉,有一顆血肉之心。
這些日子,長淵時常想,如果當年在一十四州的時候,他能再耐心一些,少一些偏見,昭昭是不是真的會選擇在雪霄宮紮下根,不再對一個已經離開三百年的人有那麼深重的執念。
後面的一系列悲劇,也不會再發生了。
即使後面真相揭開,在吳秋玉之事上,他也不會有如此深重的遺憾。
長淵忽然間,想通了一些事情,點頭道:「好,是本君太心急了。本君不該逼你的。」
從神仙廟出來,王氏夫婦熱情的邀請長淵和昭昭到家中做客,夫婦二人做了滿滿一大桌美味的菜餚,還將珍藏了許多年的高粱酒拿了出來。
昭昭嘗了口,驚喜的發現,酒的味道,和當年王大嬸釀的一模一樣。
婦人笑著給昭昭倒了第二杯,道:「這酒的釀製方法,也是祖上傳下來的,滋味綿軟,酒勁並不大,小神仙可以多喝一些。」
王氏懷著孕,小兒子明年春天即將降生。
夫婦二人特意請長淵給賜個名。
昭昭則和那名小名喚作王小虎的牧童一道去捉蟈蟈。
王家的廊下掛了不少蟈蟈籠,都是牧童自己編的。昭昭望著那些竹片編制的小籠子,不由又想起,當年睡醒後推開門,看到師父正坐在院中藤架下,給自己編制蟈蟈籠的情景。
昭昭和長淵道:「師父,我們今晚能不能在村子裡住下?」
長淵豈不明白少年心事,笑著點頭,道好。
王氏夫婦聽到後欣喜不已,立刻要將自家主屋讓出來,給長淵和昭昭住。
長淵道不用,只問:「可否借灑掃之物一用?」
王氏自然答應。
長淵帶著昭昭告別王氏夫婦,來到隔壁,神仙廟後的那排茅草屋前。屋門上刻有「神仙居」的木牌在風中簌簌搖動,似在歡迎主人歸來。
「我們住這裡可好?」
昭昭眼睛一紅,點頭,帶著點鼻音道:「當然好了,我幫師父一起打掃。」
兩人其實是可以用清洗術的,但都默契的,像普通凡人打掃房間那樣,仔仔細細,耐心的將屋子內外打掃了一遍。
屋子的佈局和四百年前一模一樣,所有東西也都擺放在原位,可見村民們一直將此地保護的很好。
昭昭望著熟悉的床鋪、桌案、硯臺,烏眸再度浮起霧氣。
長淵清晰的感覺到,神魂深處,傳來一陣綿長繾綣的思念和傷感,他知道,那是屬於吳秋玉的神魂和記憶。
他幾乎是本能的抬起蓮袖,擦去昭昭臉上淚痕,道:「不用偷偷哭。」
昭昭一愣,沒想到這都被便宜師父發現了,推開長淵跑出去,坐到臺階上,哭得更加厲害。
回到觀音村,他再一次清晰的意識到,以前的師父,真的再也回不來了。他不想讓師父當什麼戰神,擁有多麼崇高的地位,他只想要那個只是一個普通的落拓修士,眼裡心裡只有他的師父。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長淵走過去,坐在昭昭旁邊,低聲道:「一切都是師父的錯,不要哭了,好不好?」
昭昭抽泣著道:「你是戰神,你怎麼會錯?」
長淵道:「師父錯了很多。」
錯了很多。
所以,他要一一斧正過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