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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那個時候大概才四歲吧，師父哪放心讓我一個人睡，但他又拿我沒辦法。&rdo;說到這裡，方夏笑了笑，&ldo;然後，我師父就每天大半夜起來，拿張板凳坐我房門口守著，就怕我被什麼驚著嚇著哭了找不到人。&rdo;

符堇跟著方夏，走到方夏住的房間前。

木製格子的門窗，深紅塗漆已經褪色，門板上留有各種塗畫刻痕，應該是方夏小時候留下來的。

&ldo;其實我從小膽子就挺大，根本沒什麼能嚇哭我的‐‐我師父就是坐在這裡守著我。&rdo;方夏在房門口站定，抬手指了指門前的位置，&ldo;當時還是大冬天，山上半夜冷得很，他就裹著一床被子坐在門口。然後有一天晚上我起夜，聽到門口傳來打噴嚏的聲音，就在門縫裡看了一眼。看到門口蹲著黑乎乎的一大坨，以為就是村裡大娘講的山姥姥，準備抓我回去當儲備糧。&rdo;

[然後呢?]符堇側頭看方夏，[你告訴你師父了嗎?]

&ldo;沒有，我誰也沒告訴。&rdo;方夏搖了搖頭，隨後笑了起來，&ldo;我晚上洗完腳的洗腳水藏在了床底下，等到半夜那&l;山姥姥&r;出現了，想也不想地開門往他身上潑。師父聽到開門聲，當時正好轉過身來，結果被我用一盆洗腳水潑了一臉。第二天師父就感冒了，之後一見到我，就說我渾身是膽，我那時覺得他是在誇我，還得意了很長一段時間。&rdo;

方夏帶著符堇，繞出後院這一片，到了住宅後面，那是一塊作為練武場的空地。只是石磚打鋪，看起來平整，但其實很多地方已經坑坑窪窪了。

&ldo;再大一些，師父教我舞劍打拳，我學了幾天之後，拿著他給的小木劍，把他養的那些盆栽都給禍禍了。&rdo;方夏看著那片空空蕩蕩的練武場，眼神有些飄，似乎看著這片練武場，神魂回到了過去，&ldo;師父當時氣得想拿鞋底板打我，但最後還是沒捨得動手，自己去把花盆慘死的植株清理了。後來我去後山剪了竹枝，把師父的那些空花盆都插滿，還去找師父邀功了。師父就用他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幾塊錢，給我買了電動小火車。&rdo;

方夏說是找符堇聊天，但基本都是他一個人在講。

講他幼年時膽大包天，講他童年時的調皮搗蛋，講他少年時的叛逆頑劣，每一段都有馬廣平的參與。

馬廣平對方夏來說，不僅僅是收養他的師父，更是家人，甚至血親。馬廣平活著，方夏在這個世上就有家可歸，沒了馬廣平，方夏便是那流離失所的孤兒。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方夏眯著乾澀的雙眼，迎著晨間的涼風沉默了一會兒。

良久，才緩緩開口對符堇說道：&ldo;符堇，我要回耿家。&rdo;

符堇抬眸，視線落在方夏那看起來有些單薄的背影上。

&ldo;師父喪命是玄術圈的人下的手，我要找那人，就需要儘快深入玄術圈。借耿家的名頭，算是一條不錯的捷徑。&rdo;方夏道，&ldo;耿文秋說，師父的死，耿家會給個交代，但如果調到事情涉及耿家利益，危及耿家安危，他們又會怎麼做?我不能指望他們會為我師父不惜一切，所以我只能自己查。師父的亡魂若是被拘禁了，我就要把他帶回來;師父的亡魂若是……沒了，我也必須把暗害師父的兇手找出來。為師父報仇這種大義凜然的話，我不會說，我就想給自己一個交代。&rdo;

[好，我們回耿家。]

&ldo;不是我們。&rdo;方夏轉過身，望著符堇，&ldo;是我一個人回耿家。&rdo;

符堇嘴角繃緊，無聲地回望方夏，眼底暗色湧動，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