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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弱，你是昌弱嗎？”一個年輕的護士拿著一根針管與一張抽檢單走進了病房。

“是的，我是。”

“現在要給你抽血檢驗。”護士邊說邊將用膠管綁住昌弱的手臂，並將針尖刺入昌弱的鼓起的血管。昌弱看見自己的血隨著護士拉針管的動作流進那根灰白的管子裡。

“壓住，要多壓一會。”抽完血後，護士給了昌弱一根棉籤，便轉身而去。

去倒垃圾的男人回來了，他俯在那女人的耳邊細說著些什麼，之後便將女人扶起來，小心奕奕地給她穿上鞋。女人的整個身體幾乎全倚在男人的懷裡，男人就這樣艱難地領著女人向門外走去。“我們要去化療了。”男人突然轉頭對昌弱說。昌弱愣了一下，傻傻地答道：“哦，好。”

女人走後，護理員便來了，她機械地將消毒水灑滿病房的每一個角落，然後，便離開了。

房間陷入一片死寂。在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中，昌弱感到昏昏欲睡。於是，她便將被子矇住頭，進入夢境。在夢中，她看見一部接一部電影接連上演，場景混亂不堪。她夢見自己被某種不清晰的物體追逐著，她不停地跑，可是，不管她怎麼跑，都無法擺脫那個物體對他的追隨；她夢見她來到一個神秘的洞穴，是理髮師約她來的，她在黑暗的洞穴中不停地喊，卻始終不見理髮師的身影；她夢見她身邊一處懸崖峭壁，她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從懸崖一躍而下；她夢見她的乳房被很多人不停地撫摸，她的身體在一隻又一隻手中傳遞；她夢見自己根本沒有病，醫生告訴她，是他們弄錯了……

昌弱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她回想起自己的夢境感到恐懼萬分，她分不清哪是現實哪是虛幻的，或者，她一直處於夢中。她又將眼睛閉上，直到同房女人熟悉的呻吟聲再次迴響在病房內。

這時，昌弱感覺到餓了，便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病人食堂去吃飯。飯菜很不合胃口，昌弱隨便吃了兩口就不願再吃了。隨後，她坐在桌前發了一會兒呆，看見其他的病人都有人陪著來吃飯，突然想起同房的那個女人，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同早上一樣正在喂她吃飯。昌弱感到內心妒忌的火焰在燃燒。雖然她的同房面容醜陋，頭髮也已經掉光了，但是，她的男人卻守在她的身邊，她有這樣一個男人在她的身邊照顧著她，不離不棄，她的幸福在昌弱面前驕傲展現。

而昌弱自己呢，她的美麗還在，但是理髮師卻為了一個美髮比賽而忽視她住院治療的事實，昌弱覺得委屈，想著想著，淚水幾乎奪眶而出。她從兜裡掏出紙巾，擦了一把臉，結帳後匆匆離開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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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愛情（5）

烏雲被冬季凌厲的北風吹颳著，自南向北逐漸移動，掠奪了原本懶精無神的光線，整個天空變得陰霾起來。這並不是一場大雨的前奏。這是南方冬天平常的變故。

昌弱沿著醫院大大小小的道路漫無目的的閒逛，在這裡看看，在那裡瞧瞧，直到累了，才隨意坐在路邊的靠椅上。可剛坐了一會兒，便覺得冷得難受，南方的溼潤的冷空氣象貪婪的瑪璜爬入昌弱的血液中。但是，昌弱又不想回到病房去。一想到回去後又要見那個男人對那個女人的好，昌弱就覺得更加委屈。她只得在寒風中獨自守侯夜幕的來臨。

昌弱回到病房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男人已離去，只剩同房的女人獨自斜躺在病床上，她似乎在熟醒，痛苦的呻吟已被均勻的呼吸替代。昌弱躡手躡腳爬上了床，在昏暗的燈光中她看見了映在牆上的影子，那燈光透過房間半窗門的玻璃窗直射過來，微微照亮了昌弱床頭的那片空間。昌弱循著光源的方向望去，她的眼睛被白色的日光燈照亮，她看見窗外閃耀著一片潔淨的白，並且，這白色正在迅速擴充套件，如同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