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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時候,罹湮突然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間,他反覆叫著一個人的名字,竟是“漫羅”。漫羅知道罹湮只是在夢囈,卻仍是緊握住對方的手,一聲聲地應道:“我在,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給罹湮服下退燒藥後不久,他又安靜下來,只是其間不曾睜開過眼,漫羅卻在罹湮的額間落下一個溫柔的吻,嘆道:“從未見你這般固執的人,好吧,我不逼你,也不問你究竟今夜去了哪裡,只要你快點醒來。”說著說著,眼眶中竟蓄滿了淚水。
至那一刻,天色已經漆黑無比,窗外忽而吹進一絲冷風,將油燈打滅。漫羅站起身將窗戶關上,而後回到床邊為罹湮掩好被褥,下一刻倦意侵襲了整顆心,她伏在床邊,一手與罹湮的手十指相扣,漸漸地也墜入了夢鄉。
卷廿貳 刺青
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天已破曉,罹湮微微睜開雙眼,待視線漸漸清晰,方才發覺漫羅正伏在床沿安靜地睡著,而他的右手竟與漫羅的左手十指相扣,那交握的方式如一對相愛的戀人,緊握著彼此不離不棄。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縫灑落進來,在地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光影,而罹湮只是靜躺於榻,痴痴地望著眼前這個睡著了卻依然滿臉擔憂的少年。
不知漫羅是不是做了個特別悲傷的夢,或者……罹湮突然輕輕地揚了揚唇角,或者,是因為漫羅放不下他,所以才會有這樣擔憂的神色吧?
昨夜雖已昏迷,可迷濛間,他恍惚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畔低語,具體說了些什麼他已記不太清,惟獨記得一句話:“我不逼你,也不問你究竟今夜去了哪裡,只要你快點醒來。”那話裡透著太多的自責,所帶出的另一種情愫,罹湮不知是否該用寵溺來形容。
他與顏漫羅相處了近兩年,此人從未像如今這般,過去他即便受了更重的傷,病發到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七皇子卻也未曾徹夜相伴。而這一回,他不過是因為一時激動又捱了板子才導致哮喘病發,卻也未及命懸一線的地步,而漫羅卻緊張地抱著他,彷彿一鬆手,他就會死掉一般。
罹湮沒有想過有一天漫羅會這麼在意他,當初漫羅說對他乃真心之時,他還曾懷疑過這人話裡的真假,然而在病發的那一刻,在昏迷的那一時,在漫羅決定不再追究,只盼他能快點醒來的那一瞬間,他終是明瞭,話可有真假之分,然行動更證明一切。心是不會騙人的,所以當時他雖昏迷著,卻仍舊能感受到漫羅對他的寵溺與愛意。
可是,一個曾經傷害過他的人,真的值得他去愛嗎?更何況,他是有任務在身的人,即便漫羅真心愛他,而他,是否能夠給他他想要的?思及至此,他不禁在心中嘲笑自己的愚蠢,對方是蒼蘅七皇子,他要什麼沒有?還需要一個渺小的他來給予些什麼嗎?或許,當有一天七皇子不再是七皇子,他才勉強可以說這種大話吧!
痴迷地望著漫羅,罹湮一時陷入了沉思,繼而猛然回過神來,見漫羅衣領寬敞,便想著藉此機會瞧瞧漫羅的琵琶骨上是否有紫色曼陀羅刺青,也好斷定此人的真假。
於是他微微側過身,用自己的左手儘量輕柔地去撩漫羅的衣領,若是有紫色曼陀羅刺青,就說明眼前的顏漫羅是如假包換的蒼蘅七皇子。他將動作刻意放得很輕,怎料仍是驚動了漫羅。
只見那人猛然睜開雙眼,而後直起身,淡漠地對上罹湮的雙眼,有那麼一瞬間,他們二人便那樣彼此對望著,誰都沒有開口,沉默頓時將氣氛變得冷僵,罹湮被漫羅盯得久了,略顯不自在地垂下眼眸,此時方才聽到漫羅冷然啟口,“你看到什麼了?”
罹湮總覺那一刻漫羅的聲音有些飄渺,讓人一時難以琢磨他的心思。將身體向後縮了縮,他淡淡地回答:“罹湮什麼都沒有看到。”
漫羅鬆開與罹湮十指緊扣的手,扶著他坐起,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