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不甘(第2/3 頁)
年落榜年年考,瞎折騰什麼勁兒。”
“你懂什麼?”胡員外似是十分惋惜吳秀才,聞言大怒:“他這樣書史皆通之人,又是這樣的文章,考不中才是稀奇哩!許是這幾年官星未至,今年保不齊就好了,回頭讓他去廟裡給文曲星上兩柱香。”
杜長卿嗤笑:“給文曲星上兩柱香……你不如讓他給主考官送兩疊銀票來得有用。”
此話一出,周圍一靜。
陸瞳看向杜長卿,胡員外愣了片刻才回神,抖著手指向杜長卿:“你說什麼?”
“哎,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我聽別人說的。”杜長卿湊近,壓低了聲音,“原先我有個朋友,他表哥一字不通,比我還廢物,後來居然秋闈中了榜。後來他自己喝醉了酒說漏了嘴,說是買通了判卷考官。”
杜長卿道:“那賣魚的吳秀才窮得病都看不起,又沒錢打點禮部的人,活該被人頂了名額,這點都看不明白,還說什麼書史皆通,書呆子吧!”
“休要胡說!”胡員外一口打斷他的話,“這等毀謗之言,被別人聽到你我都要有麻煩的。長卿啊,你說話須謹慎,否則惹出禍事來,老夫也救不得你!”
話雖如此,胡員外的臉上卻有些陰晴不定。畢竟杜老爺子過世前,杜長卿的確有一幫走馬遊樂的狐朋狗友,這些訊息,未必不是真的。
杜長卿聳了聳肩,低頭胡亂刨著茶盤裡的紅棗:“叔,我當然知道這話不能對外說,不過呢,我看吳秀才今年中榜可能也不大,年年有新人進貢,他場場名次得往後挨,這沒指望的事,做了也白做,不如早點放棄。”
“你!”
陸瞳問:“既有考場亂象,為何不舉告天聽?舞弊可是重罪。”
胡員外慾言又止,杜長卿卻無所顧忌,笑道:“沒證據的事,怎麼舉告天聽?說不準狀子白日寫了,寫狀子的人夜裡就被抓了。被代替成績的都是白身的讀書人,誰經得起與官府為敵?考不中不過是沒了仕途,和當官的為敵,那可是要丟性命的。”
他“嘖嘖嘖”了幾聲,搖頭嘆道:“誰叫咱們無權無勢?這世道,誰是主子,誰說了算。”
胡員外臉沉沉的,似被杜長卿一番話激起怒火,卻又無可奈何,隱忍半晌才吐出一句:“人見目前,天見久遠。今後怎麼樣還說不定,老夫看秀才定能高中,註定顯達!”
杜長卿伸了個懶腰:“叔你這話騙的了誰?”他想了想,“不過我聽說陛下這幾年對舞弊一事有所耳聞,說不定今年嚴審究報,還真能給吳秀才一個出頭的機會。”
這話透著敷衍的安慰,胡員外臉色並未因此好轉,默了片刻,他換了個話頭:“勿提此事,長卿啊,最近杏林堂那頭沒找你麻煩吧?”
杜長卿:“沒呢,都過了這麼久,姓白的現在黔驢技窮,來杏林堂瞧病的人少了一半,他發愁還來不及,哪有心思分給我?”
自“纖纖”開始售賣後,杏林堂的客流少了許多,白守義先前因春水生一事,將所有黑鍋推脫在賙濟身上,又將賙濟趕走。沒了老大夫坐館,來杏林堂看病的人一日比一日少。
阿城把包好的藥材遞給胡員外,胡員外接過藥材,點頭:“那就好,他要是敢找你麻煩,老夫給你做主。”
杜長卿笑嘻嘻應了,又送胡員外上了馬車,待胡員外離開後,才晃晃悠悠回了鋪子。
陸瞳在看新買的醫書。
杜長卿低聲自語:“誰要他做主,他要是敢找我麻煩……”
銀箏好奇:“如何?”
杜長卿諂媚地遞一顆紅棗給陸瞳:“我就讓陸大夫給我做主。”
銀箏:“……”
杜長卿捧起他的茶往竹椅邊走,小聲嘀咕:“也不知道那老王八現在在幹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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