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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滿米又把腳抬起來,歡呼了一下。王垠丘轉回頭罵了聲:「怎麼傻乎乎的啊。」齊滿米開心地把手也舉起來歡呼了一下。王垠丘叫著:「別動知道嗎?」
齊滿米重複道:「知道嗎?」王垠丘問:「什麼知道嗎?」
齊滿米又重複:「知道嗎?」
王垠丘轉頭在他的頭上打了個爆慄。
第4章 新婚(四)
隔天,王垠丘準備了紙筆在餐桌上教齊滿米寫自己的名字。齊滿米握筆跟他握筷子如出一轍,基本是抱著那支鉛筆在紙上畫筆畫。王垠丘皺著眉頭看他在那兒笨笨地寫那個「滿」字。一本a5大小的練習簿,「滿」字真的要從紙頁上滿出來了。王垠丘耐性耗盡,站起身說了句:「你改名叫齊米得了。」然後自顧自走了。
他下樓去信箱裡拿了下今天的報紙,回來的時候,齊滿米還在那裡咬緊牙關寫自己的名字。他最近又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了一件魚罐頭廠的背心,右臂肩膀上的紅痣跟著齊滿米的運筆上升落下。
學完名字那天開始,齊滿米每天要王垠丘教他一個詞語。王垠丘回家的時候,齊滿米就舉著自己寫的作業給他看。作業簿上都是用橡皮用力擦過的那種髒髒的痕跡。齊滿米揉揉自己的鼻子,好像蠻得意地晃著滿頁的「水果罐頭」。
王垠丘敷衍地看了眼,推開他到房間換衣服。
今天,楊杜鵑叫他們去家裡吃晚飯。林巧兒下了班之後趕過來幫齊滿米化妝。齊滿米進屋,站在王垠丘邊上,邊打哈欠邊脫掉了身上的衣服。王垠丘看著他就穿條紅色內褲把魚罐頭廠背心放回去,然後扯出一條皺巴巴的藍色碎花連衣裙往身上套。齊滿米低頭順著裙擺,方言夾著普通話朝王垠丘說:「哥,給我拉下背後的拉鏈。」
王垠丘拽著那個小小的白色拉鏈頭。拉鏈從腰間游上背脊。齊滿米吃得多,但怎樣都胖不起來,兩扇肩胛骨好像是縫在面板裡的蝴蝶,齊滿米動,蝴蝶就振翅。王垠丘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齊滿米在穿白色連褲襪。他單著腳邊穿邊問:「拉完了嗎,感覺肩帶要掉下來,哥。」
王垠丘回過神,把拉鏈拉到了最上面。
林巧兒給齊滿米稍微打了點粉,抹了口紅。那天傍晚,齊滿米側坐在王垠丘的腳踏車後座,摟著王垠丘的腰去楊杜鵑那裡。
路上王垠丘再三囑咐:「你記得你是啞子,別開口說話,懂了嗎?」
齊滿米不知道有沒有在聽。林巧兒在他的假髮上夾了一個帶鑽的蝴蝶結髮夾。齊滿米老想抬頭看一看它還在不在。
楊杜鵑一直住在江邊連排的造紙廠職工宿舍裡。她跟王國銘是在造紙廠定情的。後來環境治理,關停了大片造紙廠。王國銘下海經商發了財,成了閥門廠老闆。不過那是後話,楊杜鵑沒當過老闆娘。
她一輩子住在又窄又暗的宿舍裡,紙箱堆來堆去,裡頭不知道裝了什麼。齊滿米站在客廳的那堆紙箱面前,仔細分辨著箱面上寫的粗字。他忽然拽了下王垠丘,激動地說:「罐頭」
他認識「罐頭」那兩個字了。
王垠丘捂住他的嘴,罵道:「別說話。」
楊杜鵑在廚房裡不滿地探頭道:「新媳婦不進廚房幫忙的嗎?」
齊滿米和楊杜鵑站在廚房間裡,廚房裡就擠得滿滿當當。齊滿米把自己的裙子隨手撩起來,大咧咧地蹲下來幫楊杜鵑處理臉盆裡的小黃魚。王垠丘看著他白色連褲襪上濺著魚血,手上的水就那麼在裙擺上擦兩下。他差點就想撲過去把人拎起來扔外面江裡。
楊杜鵑本來對王垠丘終於結婚這件事十分高興,但知道他娶了個在婚慶表演團工作的啞子之後很不滿。她拿著鏟勺跟齊滿米說:「我兒子是大學生,在大學工作的。你有沒有」
她還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