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5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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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萬兩銀也沒有萬兩金的聘禮。”他淡道。
“沒關係,我花喜蘭求的不是這個。不過一萬錢你總是有吧?沒一毛錢的聘禮終究難看。”她寬袍一揮,目光被一旁的木雕吸引,走過去細瞧著。
“花坊主,蒙你錯愛,但我不能娶蘇合香。”他平板地說。
“我知道,細細說你已經訂過親了是嗎?”她四下打量了一會兒,轉過頭來看他。“若你真心喜歡細細,就回去把親事退了,反正我這兒是不會為難你的。”
“我是真的不能娶她。”他再強調。
“你騙不了我的,我看得出來你喜歡細細。”對一個人有沒有情意她一看便知。“莫非是擔心爹孃不允?”她再讓一步。“沒關係,我花喜蘭願意付豐厚的陪嫁,只要你肯娶細細為正妻,什麼都好談。”
“這件事與我爹孃無關,也與我兩年前訂下的親事無關。”他深深吸口氣。“我不能娶蘇合香別有原因。”
“是什麼原因?”她看住他的眼。
“明年,我將遠赴甘肅敦煌千佛洞。”他緩緩地說道。
花喜蘭怔了怔。“你去那兒幹麼?”
“去千佛洞造佛雕是我今生最大的心願。”在“西明寺”雕十六羅漢時,他就已經與幾位志同道合的雕刻師相約明年春天同赴敦煌了。
“你非去不可嗎?”花喜蘭睜大了雙眼。
“非去不可。”孫玄羲篤定地看著她。“身為一個雕刻匠,胸中皆有揮盡才華、嘔心瀝血也要完成的曠世作品,我自然也有。去敦煌鑿雕佛像並不是一、兩年就能完成回來的事,這一去便是十年、十五年甚至二十年方能回來。花坊主,這便是我不能娶蘇合香的原因。”
花喜蘭驚愕。倘若這是他的心願和志向,那是何其的偉大,她即使再憐惜蘇合香,也無法對他伸出那雙阻擋的手。
“我明白了。”她的心情驟然黯淡,為她的寶貝兒感到難過。
“花坊主,請你別將這件事情告訴她,就讓她認為是我負了她的心。”他語音低柔,如深山靜靜流淌的溪水,冰涼,且孤寂。
“好,我會。”花喜蘭沮喪地垂下雙肩,緩緩地走出去,坐上了馬車。
就讓蘇合香以為孫玄羲已經回去洛陽,另娶了一名女子為妻吧。
花喜蘭深深嘆息。那個傻孩子,什麼男人不好愛,偏要去愛一個有著遠大志向的男人。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傻孩子挑選男人的眼光確實很好,但是這樣的男人可以屬於天、屬於地,卻不會只屬於一個女子呀!
蘇合香登上木梯,坐在牆頭上。
孫玄羲早已不在那個熟悉的地方了,她不能再聽見雕刻聲,不能再看見他手握刻刀專注雕刻的模樣,除了井旁邊些許木屑透露了他曾經存在過,否則,她幾乎要懷疑遇見孫玄羲只是一場夢。
那一夜,他還來了錦被和玉簪,溫柔且深情地吻了她。直到現在,她仍然相信在他心中確有一塊屬於她的位置。只是,他為何不肯接受她?為何悄悄地離開?為什麼?
她仰頭看天,看天上的浮雲糾纏、追逐、牽絆、奔逃。呵,真像她跟孫玄羲之間的關係,捉摸不定。
她沉醉在觀看流雲的變幻莫測中,看得恍然失神,沒有聽見空宅中發出的細微聲響。
“喲,姑娘,你怎坐在牆上啊?太危險了,快下來、快下來!”一個帶有歲月滄桑卻中氣十足的喊聲嚇了蘇合香好大一跳。
她低下頭,看見一個身穿粗布花衣裳的老太太,就站在孫玄羲慣坐的位置旁,咧開嘴笑看著她。
“姑娘,你漂亮得像朵花兒似的,坐在牆上太危險了,快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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