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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近親近,卻不敢拉她的手。你繃著黑寡婦面,我板起賣牛肉臉,活得多累、多窩囊!目睹白鷺翻飛交頸,一件特別使我噁心的事浮上了心頭。那是兩週前的星期三,我與李師傅正在陶居閣為伙食團買醬菜。談話間,突然闖進一個披頭散髮的青年女子,緊緊地抱著我,大聲地嚷著:
“‘尤瑜’哥,‘尤瑜’哥!你,你,你無論如何不能拋棄我!”
我一時懵了,我在幾曾拋棄了一個女子?她在大庭廣眾之中,這麼抱著我親嘴,說些這麼離譜沒邊的話,今後,叫我怎麼面對大家,怎麼做人?我馬上憤怒地推開了她,可她還瞪大眼睛,定定地望著我。陶居閣的禿頭老闆立即上前,笑著對我解釋說:
“小尤,這不是你走桃花運,她要抱的也不是你尤瑜,她是錯將你當作她的懷玉哥。因為諧音,你才錯把‘懷玉’作‘尤瑜’,衍出這麼個讓你神經緊張的錯中錯。說實在的,她也怪可憐的。她與她的懷玉哥自幼青梅竹馬,情深意切。可當她的懷玉哥到了千里之遙的江城讀書時,她的懷玉哥就認為鳳凰與雞不共籠,她懷玉哥的父母也說駿馬不能配破鞍,這樣就活活拆散了這對美鴛鴦。從此,她懷玉江城另覓新偶不回家,她一氣之下就瘋了,跑到街上,經常抱著青年學生呼‘懷玉哥’。她叫範英娥,在鄉下,我是她的鄰居,我曾多次將她送回家。她父親也沒辦法,只好用根鐵鏈鎖著她,可不知她怎麼又跑出來了?”
禿頭老闆的解釋,極大震撼了我的靈魂。我從陶居閣走出來後,心裡想靜一靜,便對李師傅說,我還有點事,你先拖著貨物回去。李師傅走後,我一個人漫步長街,一朵愁雲頓時從心中升起。我想,我與池新荷的過去感情的軌跡,雖不能說與他們的重合,但其長度及弧度,又多麼相似!說不定,說不定某一天,我也會靈魂出竅,一味地抱著別的青年女子喊“新荷”。人啊,身為萬物靈長的人啊,你們怎麼能用鐵鏈緊鎖著自己的軀殼,用罐頭盒禁錮著自己的靈魂,將自己弄得瘋瘋癲癲,比鳥兒活得更窩囊,更遭罪!就在我這麼想入非非的當兒,我的肩上受到了重重的一擊,耳邊衝來了挑逗的譏笑:
“嘿,游魚子,你天天迎人的是堆笑春風面,怎麼一下子換成了愁雲密佈寡婦臉?誰欠了你五斗芝麻,誰欠了你一石黃豆,告訴大姐,大姐給你討回來;有什麼不順心的煩心事,有什麼解不開的死疙瘩,小妹為你理順,為你排遣。游魚子,你看怎麼樣?”
我回轉頭一瞧,見到了張紅梅那張目光如劍、笑中帶刺的玩世不恭的臉。要在平常,我們會鬧在一塊,笑在一起的,可今天我憂思成疾,哪有這種好心緒,何況以前她總挖空心思設局捉弄我。她是池新荷的密友,“憎”烏也及“屋”,怎麼會幫我。我豎眼瞪了她一眼,就準備訕訕地走開。她一把拉住我,忿忿地說:
“游魚子,你把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今天我遊青龍山,遇上了池新荷,她十分珍惜舊情,對你還懷有好感,可不知你放槍怎麼這樣沒有後膛勁,才寫了那麼幾封信,就耷拉著腦袋,在這裡發悶氣?我是女人,我把我們女孩子的心思坦誠地告訴你,成熟的女孩子心眼細,對你們男子的感情,要仔細觀察,反覆考驗。我們會把愛情的通道限制得如一個針孔,設定種種苛刻的條件來考驗你們;而你們的大大咧咧的心思,宛如一根粗鐵棒,只有一削再磨,最後精細到似一根絲線,才能從這針孔中穿過去。現在,你的最緊要的任務,就是削去身上似癩蛤蟆皮上難看的疙瘩,把自己瘦成一根光滑的繡花針。要做到這點,你就要給她多寫熱情洋溢的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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