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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盡全力才爬起來,秋天的後半夜,涼氣襲人,她的肢體被cháo氣侵襲,變得麻木不仁。她突然想到娘曾經說過,在野地裡睡覺,遭到霧露的打擊和地氣的侵襲,會得麻風病。孃的臉在眼前晃動。她後悔了,沒有了滾熱的炕頭,沒有了老鼠跳梁的聲音,沒有了牆角上蟋蟀的啼叫,也聽不到外屋裡大哥的夢囈和二哥的呼嚕,她六神無主。她現在最想的就是那個散發著菸灰味的熱炕頭。
白天的事湧上腦中的幕,過去的事也全都回憶了起來,她對夜恐怖對明天恐怖,她感到自己荒唐,她恨高馬。
高馬坐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眼睛習慣了黑暗,星光燦爛,黃麻的葉片和主稈上都反映著星的綠幽幽的光。她看到高馬坐著,雙臂放在屈起的膝蓋上,頭又放在雙臂上。他一動不動,連喘息聲都沒有。他好像一塊石頭。她感到這個人現在離自己十分遙遠。她感到自己十分孤單。而四周那些綠的眼睛正在步步逼近過來,連尖利的趾爪踩破枯葉的聲音也大得震耳了。背後一片冰涼,那些毛茸茸的尖吻已經觸著了脖子,她忍不住發出尖叫聲。
高馬猛地跳起來,像一隻被打懵了的雞一樣轉了兩圈,黃麻欻欻啦啦地響著,一片細小活潑的綠色光點在他的身體周圍閃爍著:
怎麼啦?怎麼啦?
這是個男人,不是一塊冰冷的礁石。高馬驚恐的詢問聲喚醒了她,她想。她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熱量,背後寒冷的浪cháo催著她從地上彈跳起來,撲到了他的懷裡。
哥……我怕……我冷……
金ju,別怕,別怕。
他的雙臂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他臂上的力量呼喚著她的肉體的記憶力。一年多前,他緊緊地摟著自己,那時候他的扎人的嘴巴就是這樣紮在我的嘴上,然後我們就親。現在,她卻沒了興趣。她沒有力量去響應他的嘴唇的召喚。他的唇是滾燙的,他的口腔裡有股黴變蒜薹的味道。
她扭著僵直的脖頸,用意識擁抱著他。
我冷……我全身都麻了……
高馬鬆開她,她的腿軟軟地塌下去。在晦暗的夜色裡,他周身上下跳躍著綠色光點,一些圓的、橢圓的光點。高馬從她剛才躺著的地方撿起了一件上衣,抖抖,連這件上衣上也是綠色的光點,它們濺出來,濺到黃麻上,就附著在那裡,膨脹著,收縮著,一明一暗著。
高馬把衣服披到她肩上,衣服濕口答口答的,很沉重,有一股狗皮的鹹腥味鑽進她的鼻道。
他坐下了。我坐在了他的的腿上‐‐她後來經常回味這一段情景:他嘴裡哈出來的熱氣噴到我的臉上,他嘴裡的氣味令我厭煩,蒜薹的氣味。在不黑的黑暗中我能看到的紫色的臉,綠色的光點碰撞著他的紫臉。我說:
我的腿、胳膊……都麻了,全身都麻了。
高馬把金ju平放在地上,用兩隻粗糙的大手,揉搓著她的腿、胳膊、十根手指頭、十根腳趾頭,每條肌肉都被他按摩遍了,每個關節都替她捏遍了。他的手捏到哪裡,哪裡就有觸電般的麻蘇蘇,他的手捏到哪裡,哪裡就如被烘烤般的熱乎乎。溫熱的感覺從腳流到頭又從頭流到腳。她眯fèng著眼,捕捉那些綠色的光點。他赤裸著背,竟然是瘦骨嶙峋,兩顆男人的豌豆大的黑辱頭誘惑著她,她產生了捏一下那東西的願望。後來她就捏了它一下。
他繼續按摩著她,她心裡為他的勞動所感動。他的手時重時輕,時緊時松。她的呼吸粗重了,心跳也加快了,她把適才想到的好多事都忘光了。她燥熱,這時她感到他的身體是冰涼而ch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