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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腐爛在時刻包圍他的泥沼裡,不知能不能留下一截堅硬的骨頭好給他這一生作一個標記。
江橋的聲音飄飄渺渺,卻一直鑽入靈臺:“顧惜朝,你與戚少商伯仲之間,輸給他可甘心?”
可甘心?
“即使王安石肯用你,但他重用的依舊是戚少商。”
依舊是戚少商。
“不如殺了戚少商向蔡大人投誠,從此再無人壓你一頭。”
殺戚少商。
“顧惜朝,這豈不是你心中所願?”
……不是。
不是!
他從江橋構築的禁制中掙扎而出,竭力奔逃。他腳下的土地開始瓦解崩潰,黏連著皮肉的白骨被顯露出來,用怨毒與憤怒的眼眶怒視著他;一個柔美的身影立在這條血路的盡頭,顧惜朝放緩了腳步,猶豫著不敢上前,生怕他的亡妻一樣滿面憤恨。然而他只這一個停頓,那個身影忽然轉過身,變成了雙目赤紅的戚少商,手中逆水寒浸透汙血,向他當頭劈來。
顧惜朝合上眼睛,身體彷彿失了知覺,迴歸在死寂裡。
他在這樣的死寂裡聽到了一個聲音:“……眾我寡,邀之於阨。”
是自己終於死去的魂靈麼?
“以一擊十,莫善於阨;以十擊百,莫善於險;以千擊萬,莫善於阻……”
他終於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與心跳,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是戚少商。
一片光亮湧入眼簾。
戚少商一計奏效,心中略喜,上前半步:“顧惜朝?認得我了麼?”他右肩的傷口在打鬥中愈發猙獰,血水已洇滿了半邊身體。
顧惜朝目光在他傷口上停住:“是我做的?”
戚少商說:“我知道不是你本意。”
顧惜朝心裡一痛:“你怎麼還敢信?”
戚少商卻有點不好意思:“你左手……那個一時沒來得及多想,關節叫我卸了。”
江橋臉上五官幾乎糊成一團血肉:“你們以為我就這點本事?”他已沒有餘地藏私,硬碰奈何不了戚少商,就竭力使起魔功,一時身上經脈根根暴起,血色發紫,口中發出刺耳的尖嘯。
顧惜朝原本就昏頭漲腦,憑心力撐著而已,江橋一作怪,他就覺得四周重又化作一團看不清的虛妄,耳朵裡一片轟鳴,只江橋尖銳地吼著:“殺了戚少商!”
之前與江點紅交手時,顧惜朝已經發覺江橋在控制一途上造詣頗深,他又已經暴露自身部分功法,當時就想過自己亦是服了魔藥練了魔功,雖說與九幽魔功很有不同,但一樣不敢掉以輕心,於是萬般小心守住心防,沒想到還是被江橋得了手。
他咬破舌尖,強自奪回片刻清明。
最初發覺這個隱憂時,顧惜朝問了戚少商一個問題,然後自己作了一個決定。
江橋並不意外顧惜朝會來“借”自己的劍,畢竟顧惜朝自己那一柄被戚少商打落,並不方便再取,於是順水推舟把劍遞到了顧惜朝手裡,笑得皮肉混著血水一塊塊剝落下來。
戚少商阻攔不及,顧惜朝已接了長劍在手,他不願與顧惜朝硬碰,見江橋似被魔功反噬,再無一戰之力,仗劍欲殺他一絕後患,卻被江橋一語止住:“此時殺我,他永遠是那個樣子了。”
顧惜朝舉劍的手在大幅顫抖,彷彿在抵抗著什麼。
從戚少商坦言即使在他們兩個仇怨滔天的時候依舊信過他,顧惜朝就下了這樣一個決心。
至少能有一次沒有失信。
他想跟戚少商做朋友,比任何人都真心。
戚少商撇開江橋,急慌慌地去拉鎖鏈,企圖止住顧惜朝拿劍的手。
然而拜魔藥所賜,此刻顧惜朝力氣大得驚人,他手裡的劍依舊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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