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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個時辰,她將這話問了第二遍。
這話或許傷人,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
這一次,許是知道自己沒辦法搪塞過去了,華鳶稍稍站直了身子望向她,“因為我反悔了。”
這短短一句話,他說得毫無遲疑理所當然。
“因為我反悔了,所以我不想離開了,哪怕站不起身走不動路,我也會想盡辦法回來。你若問我為什麼?因為不甘心。都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到頭來卻還是隻剩一場空,誰會甘心?”
他幾乎從未直面過前生今世這些往事,可是此時此刻卻在這裡說了個明白。
引商沉了沉氣,把自己已經想好的說辭全都咽回了肚子裡,又問了一個問題,“若這次仍是一場空呢?哪怕你做了再多的事情。”
“為什麼每一次都要說得這麼絕情?”面對這樣狠心直白的一句話,他緊蹙著的眉反而放鬆了下來,伸了伸懶腰,又笑著往街道中央走去了,只留下輕聲一句,“若真是如此,我也……無能為力。”
她本以為他會說出一些偏偏要扭轉天命的話來,可是聽到的卻是這一句“無能為力”。
從姜華鳶口中說出的“無能為力”要比引商至今所聽過的這四個字加起來還沉重百倍。
無論如何,他也不該說出這四個字才對。
看似一切未曾改變,可是這一次去而復返,到底還是改變了一些什麼。
引商跟著他的腳步又向燈火深處走去。明明已經是深夜,街上的人仍未減少,兩人並肩前行,看華燈映水、流光溢彩,富麗堂皇的長安城籠罩在遍眼望不到盡頭的光芒中,盡顯盛世之景。
可惜,景緻再美,身處其中之人終究無心去看。引商裹緊了身上的衣衫,咳了幾聲,心裡想著這風寒怎麼還沒好,倒還不如陶胥那個病秧子了。
就在幾天前她去探望的時候,陶胥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雖然身子還弱,卻能經常出來走動,讓陶家上下感嘆娶個媳婦進門果然是件好事。即便這樁婚事非陶胥所願。
傅薇娘到底還是沒能進得了陶家的門。哪怕陶家讓了步,願意讓她為妾,她也不願。
“有那幾日同生共死,已是幸事。只怪今世你我徒有相識之緣,卻無夫妻之份,此事不宜強求,還望郎君珍重,今日別後再無牽掛。”這是那日薇孃親口對陶胥說出的話,她寧願守著那幾日發生的一切獨自度完餘生,卻不願在陶家委曲求全。
許多人都說這是不識抬舉,可在引商看來,這樣做也許是最好的。畢竟,有些事要是與自己最初想要的不同,那麼不如放手。
有時候,決絕一些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她將這件事完完整整的說給了華鳶聽,然後在他若有所思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當年,我為何要離開你?”
他為她所講的故事裡,一直缺了最重要的那件事,也就是他們兩人分別的理由。
若是真的曾經有情,又沒有門第高低的阻撓,那他們為何會分開?她想不通。
對於這個問題,華鳶用了她自己的話來回答她,“若是突然發現有些事與自己最初想要的不同,那麼不如放手。”
說起這話的時候,他沒有看向她,引商無從分辨他目光中流露出的真與假,卻無端的相信了他的話。
這是最模糊不清的理由,卻也是最真實的。
“既然如此,如今又何必強求。”其實她很想對他說,既然當初已經放了手,那今時今日,他也不會變成她真正想要的,何必呢……
“有些事你明知希望渺茫,難道就不去做了嗎?何況,我從未求過什麼……圓滿。”
他不像她因為懵懂所以想弄清一切,她想與他說清的事情,正是他最不願意提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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