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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密邊喝水邊思考，這個世界不是應該很單純的嗎？為什麼有的人那麼複雜？遇到很多很多的事情，過著奇怪的生活，還要追求艱難的未來？她的生活多簡單？從小學到大學一句帶過“一般正常人的普通生活”，大學畢業以後自然找到工作，確切地說還沒畢業她就有工作了，後來正常跳槽……她平生只做過兩件不太正常的事情，一件是回家“自己養活自己”，另一件就是和紀念婚前同居。她突然想起很久都沒想到紀念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呢？她家裡連他留下的東西也沒有了，除了大腦裡殘存的記憶以外，紀念抽象得好像從來沒有在她生命中存在過。

春暖君猶豫了，是不是他對她說這些過早了？她會很討厭他麼？他不確定。這些事情對他來說，已經是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可是對她來說卻是一種精神上的打擊，不但是她沒有想到，恐怕別人也不見得會想到他發生過這種事情，就是這些讓他成熟，讓他衰老，讓他看起來很堅硬。

田密託著杯子慢悠悠地又晃進來，房間已經不那麼熱了，好像她空調開得有點大，反而有些涼意，也許是心理作用吧。“還有麼？還要說麼？”她整理了一下思路，印象中只有一句“春暖君真是個可憐的男人”，她對可憐和可愛的東西沒有很多抵抗力，好比她那隻熊寶寶，縱然不如兔寶寶那麼可愛，她也勉強接受得，還要每天抱著走來走去。

“其實……你一定以為她很壞是不是？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春暖君又笑了，她眼神中的是什麼？難道是母性的光芒？“她家裡負擔很重，上高中的錢都是借來的，高考對她很重要，這樣她就算考不上什麼最好的學校，也可以花錢上個差不多的。”

“為了錢？”春暖君家不是很有錢？他會輸給那個包養他女朋友的爆發戶？

“因為那時候我不夠成熟吧？”他看懂了她的疑惑，“我想要靠自己尋找純粹的愛情，所以放棄她，我那時候堅持的現在看來真的很傻，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需要做選擇，選擇的結果會影響人的一生。我有時候也會想，如果我當時接濟她了會發生什麼？可惜……沒有如果。”他年輕的時候也不夠堅持，或者說，他堅持的錯了，認為愛情可以克服一切困難，認為她也一樣可以為了愛情什麼都不顧，但結果他錯了，如果他堅持著不顧一切地維護那段愛情，也許就不用她為難了。“我提出過，但是她拒絕了，她說欠我的太多，還不起。”他自我解嘲地一笑，“欠我……我到現在都記得，我不是個會白做好事的人，因為她是我的，所以，我願意她欠我。”

“因為她愛你，所以才不接受。”田密倒是懂得一點兒那女生的感受，“她和那個人是金錢與肉體的交易，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兩不相欠。可是如果她接受了你的錢，和你就不站在同一個高度上，怎麼樣戀愛？她比你低微，就算你不介意，她也會介意，因為那樣等同於你輕視她的感情。”

他當然也懂。“如果那時候，我有兩全的辦法就好了。”現在他有，因為他長大了，學會了很多從前不會的事，他曾經不顧一切地去愛，雖然什麼也沒有，但仍然是愛，即使對方抽身離開了，他也很久都放不下她。除了愛她，那個時候他什麼能力也沒有。

“所以，我開始喜歡錢，學這個專業也是，剛好趕上是牛市，那時候還沒開專業課就進場了，胡亂瞎蒙，隨便買幾個股票也賺到，於是就出了名。”他笑，溫和卻迷惘，“我小時候長得還算可以吧，長大就沒有什麼了，大學的時候卻有很多女生倒追我，想來想去，還不是因為錢？”他家裡有錢，同學們看得出來，他穿的衣服、住的宿舍、用的東西……同時他自己也賺錢，在大學裡那時候學生打工剛開始流行，他卻已經可以運籌帷幄，那種優越感當然吸引人。

難怪春暖君的眼光很古怪，被美人追得多了會麻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