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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防——儘管已經達成協議,但我們仍然沒有權利放鬆對克里特人的警惕心。
很快,我們就投入到了遠征溫斯頓、協助路易斯陛下平息叛亂的準備之中。如果是在半年之前、甚至只是一兩個月以前,你還無法想像這樣的景象:曾經勢不兩立、結有血海深仇的兩國軍人現在正聚集在一起,為著同樣的目的而攜手做著同樣的事情。我不能說他們之間是親密無間的——他們中不乏在戰亂中失去了親友的人,而且在許多時候,奪去親人和戰友生命的正是對面這些與自己同樣因為榮耀的戰績而名聲顯赫的強大戰士。但是,一個更高尚、也更美好的詞彙正在更高的層面上消弭著兩群勇士的仇恨。這個詞彙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以至於能夠讓他們吞下失去親人的痛苦、按耐住心頭仇恨的火焰,和那些曾經在自己的身體和心靈上留下慘痛傷口的人們攜手合作。
這個詞就是“和平”。它曾經被數不清的虛偽野心家們侮辱和褻瀆,以至於讓人聽起來有些虛偽可恥。唯有飽受戰火摧殘的人們才能真正發現這個再普通也沒有的字眼象徵著一種怎樣的美好,甚至當人們說起這個詞的時候,連聲音都忍不住變得溫柔起來。
這些天來,路易斯陛下唯一的工作就是坐在書房裡寫信。一封封言辭懇切的書信飽蘸著他誠摯的希望從鵝毛筆管中流淌出來,而後透過各種渠道送到那些仍然忠誠於他和那些不得不屈服於達倫第爾威壓之下的溫斯頓貴族手中。在信中,陛下毫無保留地表達了自己的感激和歉疚之情,將他們的屈服歸咎於自己的軟弱和無能,一再申明絕不追究追隨達倫第爾的貴族的罪名。
他並沒有要求這些人為他做些什麼,只是安慰他們,讓他們靜候戰爭結束,不要為自己的處境擔心。他越是這樣說,就越讓人感到他的自信和強大。很快,陛下的辛勞就有了回報,除了那些矢志忠誠於陛下的人們之外,許多動搖中的貴族也有了回覆。他們中大部分是鄰近德蘭麥亞領土的外省官員,也是在最擔心受到內戰波及的人。還有一些內廷的官員儘管不敢做什麼明顯的表示,但在措詞間也隱諱地表示自己對陛下的親近之情。
與路易斯陛下極力爭取和平相對應的是,卡萊爾將軍和裡貝拉伯爵正為戰爭做著最後的準備。不止是他們,更多的德蘭麥亞軍隊也從聖狐高地開赴裡德城,隨軍而來的還有大批的戰爭物資。來自溫斯頓各地的秘報如同雪片一樣飛入休恩的手中,無論是作為商人還是情報官,他無疑都是非常合格的。很快,我們就得到了關於溫斯頓國內兵力的分佈情況,而且很有可能我們知道的比達倫第爾王子本人還要清楚。
弗萊德在指揮室中和我們一起商討著一個又一個作戰計劃,我很少看見他那麼亢奮,簡直是要把一生的戰爭天才一次性全部傾瀉出來,以後再也用不著了似的。
我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期盼著一場戰爭。或許這不會是最後的戰爭,或許在此之後,仍有無數的戰爭和死亡與人們相伴,但對於我們來說,這場戰爭意味著希望,也意味著某些悲傷和可怕的事情的終點……
第二十二卷:征程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讓一切重新開始
血戰之後的夜晚總是格外寧靜,甚至因為太過寧靜而讓人難以入眠。我循著山石砌成的階梯登上城牆,將目光投向東側的那道峽谷之中。夜晚的幽暗吞噬了我的視線,整個峽谷就好像一條碩大無比的巨蛇,正張大了貪婪吮吸生命的嘴巴。
一種別樣的惶惑立刻抓緊了我,讓我忍不住心生畏懼。我竭力想要轉過頭去不再去看它,可那可怕的山谷卻彷彿帶有某種魔力,將我的目光一點點吸入深邃的幽冥之中,與它一同被吸引的,還有我永遠也擺脫不了的那個殘酷的記憶。
一道冰冷刺骨的觸覺沿著脊椎骨爬上了我的脖子,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我不知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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