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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糕和烤餅。我讓服務生打了一大碗奶油花,我最喜歡把它抹在糕餅上吃,那濃濃的奶香能讓我找回很多童年缺失的溫暖。
義大利人在消費上習慣AA制,甚至是情侶之間,但他從不讓我付賬,如果我堅持,他就問我:“你多大了?”
“為什麼問這個?”我反問。
“如果你跟我同齡,你就該付賬。使勁長吧。”他鼓勵我。我想我永遠沒機會了。
說實話,和羅貝託在一起我的心情變得很複雜,既因他而驕傲,又不免為自己學識的淺薄感到不安。“那是因為你把我的工作和位置看得過分重要了。”他說。“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麼出色!一個來自象形文字國家的女孩,能講三國語言,能透過畫布表現靈魂之美。如果淺薄的女孩都能像你這樣,男人們會因此顯得暗淡。”
《風月無界》第三章(5)
天,他怎麼可以這樣誇獎我?他知道我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視野狹小,甚至連真正的生活都不懂。我唯一引以為傲的是,我對色彩、線條有與生俱來的感覺,小時候家中的四面白牆就是我的畫板,我最經典的一幅壁畫是藍色的大海里,熱帶魚向素面朝天的黃花魚、帶魚傳授美麗動人的技巧。那年我十歲。又過去了八年,我還是沒去過美術館、畫展,也不知道什麼是藝術節、音樂節。我唯一熟悉的是校板報,那上面每期都有我畫的公主和仙女,她們不是戴著紅領巾就是彆著團徽……在人生最需要積累能量的階段,我被貧乏無知的生活禁錮了。
感謝義大利,它使一切得以改變。假期我去佛羅倫薩的米開朗琪羅廣場畫那尊氣質高貴的《 大衛 》複製品時,義大利學院派學生稱我的作品體現出十四、十五世紀文藝復興的藝術特質,對人體骨骼掌握得非常到位,有疼痛感。後來,我充滿炫耀地將一幅人體畫懸掛上羅貝託的床頭。他成了我的第一個裸體男模。
午飯後我們在一家寫著店家自制招牌的小店裡吃冰激凌,我點了碎果仁口味和加白蘭地大米口味的。羅貝託輕輕啜飲著咖啡,看我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笑道:“讓我猜猜看,小時候你一定是個貪吃甜品的小姑娘,長得肥肥胖胖,牙齒都被蛀壞了。”
“十歲以前我沒吃過冰激凌,那時我營養不良,長得像豆芽菜。”我說。“四歲時媽媽第一次帶我去買冰棒,我拽著她的衣角不停地說我想吃奶油的,可最後媽媽還是給我買了三分錢的紅果冰棒。因為奶油雪糕要八分錢,那對我們來說太貴了。”
我喝下半杯熱茶,又點了第三客水果冰激凌。
“大三暑假裡,我第一次帶一個美國家庭旅遊團,陪他們在北京逛足三天。拿到導遊費和小費後,我直接進了樓下的西餐廳。那是家五星級飯店,東西貴得離譜,可我懷揣一百五十美金和三百塊人民幣,財大氣粗的像一個富翁。”我打住話題,看看羅貝託,他聽得很入神。
“我點了一份特大冰激凌跟一塊裹滿巧克力屑的奶油蛋糕,花掉一百多塊。雖然吃過晚飯才不久,可我還是吃光了所有的甜品。不過我覺得冰激凌和蛋糕都沒小時候想象得那麼好吃了……直到餐廳的菲律賓領班很小心地把一摞紙巾放在我面前,我才發現,自己是就著鹹鹹的淚水在吃蛋糕……”
羅貝託的手越過桌面停留在我臉頰上,輕輕滑動著。他眼睛裡的藍色漸漸變深,那後面似乎隱含著某種東西。“艾維,我會讓你一輩子都能吃上你想吃的冰激凌和奶油蛋糕。”
5
星期三,我再度接到雅惠的邀請,“今晚,我丈夫和我想請你吃飯,感謝你上週末來參加晚會……”
我飛奔回家打扮。現在我已經是個“富有”的小女人了,早就不再為每天的行頭髮愁。我穿上一條藍色連衣裙,還在高高吊起的頭髮上別一隻水晶髮卡。照鏡子時發現,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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