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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文鏡面色驟變。
「……山東河南有水患,大人亦匿災不報,朝廷要蠲免錢糧,大人竟無視流離困頓的百姓業已無以為生,硬是婉拒朝廷的德政,然後苛刻搜刮以照額完兌,只為了謊報政績以媚君顏,生恐失去皇上的寵信……」
田文鏡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最後逼得百姓不得不逃到李衛那兒去討飯,祥符、封丘那裡還有人鬻賣子女,人家是已經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那麼做,大人竟然還不知要反省自問做錯了什麼,僅僅下令百姓不準鬻賣子女,其他的你一概不管,大人這不是硬生生要斷絕百姓的生路嗎?」
田文鏡的神情難看到了極點。
「大人是清官,但起碼青菜蘿蔔還活得下去,可是百姓已經連啃樹皮都活不下去了,大人這清官做得又有何意義?或許大人認為拿百姓的性命去換皇上的寵信,值得……」
「爺,您來了!」
塔布總算能鬆下一口氣,旋即一把抓住正待飛身下去的主子。
「不,爺,夫人說了,之前田文鏡曾被剛正不阿的李紱彈劾,是皇上偏寵田文鏡,以致李紱反被他害得丟官抄家,還差點掉腦袋,所以這會兒她要看看田文鏡會對當面指責他的『百姓』如何?是從善如流?抑或是……」
「夠了,她究竟想要如何?」
完了,肯定是不高興見到福晉跪在那裡,主子的脾氣上來了。
覷著主子那張陰鬱冷森的臉,塔布不由心驚膽戰地嚥了口唾沫。「夫人說……說除非她有危險,否則不準救她。」
「……那女人,為何就不能安分一點!」
塔布不敢吭聲,連瞄也不敢多瞄上一眼,不過他敢打包票,福晉一定會後悔死了,因為她這一多管閒事,把酷王爺也給「管」回來了!
「住口!」
無視於鬚髮皆怒的田文鏡,滿兒繼續往下指控。
「……若大人要說是大人的屬吏有所欺瞞,因此大人對百姓的困苦實是一無所知,那我還是要說,大人上七十了吧?年紀大啦,既然精力不足以承擔河東總督的沉重職務,只能任由屬吏欺誑,那麼大人就該退開讓其他……」
「住口!住口!住口!」田文鏡氣得站起來大罵。「-這無知刁女竟敢在這大放厥詞,想我田文鏡自蒙皇上……」
「不用說那些,我只問一句,」滿兒不耐煩地擺擺手。「我說的是實話或為不實傳言?」
「自然是不實傳言!」
「那為什麼李衛那邊跑去那麼多從大人這兒逃去的難民?」
田文鏡一時啞口。
「為什麼大人的衙役要向一個連飯都沒得吃的老人家強徵賦稅?」
滿兒咄咄逼人的一再質問,問得田文鏡張嘴說不出半字辯詞。
「為什麼……」
驚堂木猛拍,「住口!-這無知刁女……」田文鏡老羞成怒了,「竟敢妄言汙衊本官,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呀,給我掌嘴!」話落,丟下六支火籤。
一支火籤五下,六支三十下。
侍立兩旁的衙役當即應聲上前,兩個抓住滿兒,一個取來「皮掌」——用這種特製皮掌掌嘴,用不著幾下,兩、三下就夠把人的牙齒全給敲落,要掌刮滿兒三十下嘴是存心要她變豬頭。
在這種狀況下,換了是其他女人,早就扯開嗓門呼爹喊娘了,偏滿兒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還滿不在乎地對田文鏡笑。
「你掌不了我!」
田文鏡一聽更是怒極,驚堂木又拍。「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快給我掌嘴!」
「是,大人!」
說時遲那時快,皮掌高高揚起正要落下,忽地人影一閃,幾聲慘叫,再定睛一看,那三個衙役已然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