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燈下談(第1/3 頁)
“殺人,放火,都不是什麼難的事。”
“對陸家來說不難,對我們來說,也不難。”
這世上死人和起火太常見了,有人靠著權勢地位殺人放火,沒有權勢家世的人,也能靠著老天來殺人放火。
魏東家握著快子,是啊,多熟悉的事,他都要忘記了,這種輕描澹寫的話,也許久沒聽到了。
他不由看了對面的女孩兒一眼。
七星正握著快子吃醃菜,一口醃菜,一口蒸餅,吃得認認真真。
這醃菜是魏東家要的,不是因為美味,而是家裡飲食習慣。
“七星小姐吃的慣嗎?”魏東家忍不住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用這麼嚴苛,我們這些老傢伙這樣吃,一是年紀大吃得少了,再者這樣吃對身體還真有好處。”
“量腹而食,度身而衣。”七星說,看著夾起的醃菜,桌上的清茶,“短褐之衣,梨藿之羹,以前總看著別人這樣。”
看著別人,是小孩的看大人那種嗎?魏東家和陸掌櫃心想。
很多小孩子都這樣,想成為大人,做大人們能做的事,吃大人可以吃的東西,但其實吧,真成了大人,就會發現做大人也沒那麼好。
七星看他們一笑,說:“現在我能自己做,感覺很好,這些飯菜我也吃得很開心。”
說罷將醃菜和蒸餅送進嘴裡,再喝了清茶。
還是真開心,魏東家和陸掌櫃不由對視一眼,她能這麼喜歡,真是不錯。
尤其是在如今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沒必要跟陸家糾纏。”七星接著說,“而且這次陸家也是我引誘他們動手的,是為了握住把柄,讓他們安分不要給我惹麻煩。”
說到這裡一笑。
“他們知道我有繡技可掙大錢,可威脅他們,所以決不允許我做繡娘。”
魏東家和陸掌櫃恍然,原來說要去繡坊當繡娘是為了這個。
要說到不惹麻煩,兩人更能理解,他們的身份的確很麻煩。
陸掌櫃遲疑一下,問:“七星小姐的家人是都不在了?”
雖然已經打聽過七星小姐是個孤女,但出身來歷都不知道,先前問過師承,女孩兒也沒說什麼。
七星這一次沒有迴避話題,嗯了聲:“都不在了。”
魏東家握著快子,下意識地問:“是因為那件事過世的嗎?”
那件事…陸掌櫃也看向七星。
七星說:“有人死在當場,有人因為這件事離散而亡,所以,都是。”
原本以為是世間常見的年少失親,竟然一家子都是因為那件事死了。
魏東家看著自己的腿,抬手捶了下,他老朽一個,腿斷了就斷了,這孩子一家,壯年正好,青春年少,唉。
“你們一家人都是墨者?”陸掌櫃忍不住細問,“你們是哪一墨?”
能教出這樣的女兒,父母肯定技藝高超,在家中身份必然也很高吧。…魏東家也忍不住問:“你可知道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是為陛下煉神器,怎麼突然就成了謀害了太子,難道真是他們說的,鉅子被晉王驅使謀反叛逆?”
七星握著快子的手頓了頓。
“我們家不都是墨者。”她搖搖頭,又看著魏東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魏東家神情頹然。
陸掌櫃則低聲呵斥他:“她那時候才幾歲,還是個孩子,知道什麼。”
魏東家自然也知道,這七星太小了,估計她的父母也是跟他一樣,突然聽到訊息,湖裡湖塗地趕過去,湖裡湖塗地死了,湖裡湖塗地回來,湖裡湖塗地看著家人離散。
魏東家將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瞪著陸掌櫃:“你少汙衊我,我哪有什麼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