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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雲月真後悔聽這個故事。
“假的!”瞿騏說道:“兄長嚇唬你的,世上哪有這等離奇事!”
瞿驥變作嚴肅面相:“有意思的是,慄國人認為這個故事絕無虛假。‘風如雪案’迄今不過數十載,這麼短時間,很多重要證據根本來不及佚失,我不認為慄國人會無緣無故拿這種故事當真。無論如何,‘風如雪案’成了慄國自立門戶的絕好藉口—— ‘不能再讓我們慄國兒女往熾霰人慾壑裡跳’—— 慄王振臂一呼,萬姓群起相應,慄國從此閉鎖天塹鳳澤峽巨門,只經由水路聯通海外,不朝不貢,再沒與辰州龍都、熾霰諸國往來;有傳聞說他們已同寒颮臣邦‘螺湮’交好結盟,真假未知。”
瞿驥最後一句言訖,四人不約而同陷入沉默。
出奔慄國,盈光殿下這一決策莫非錯了?
真若是錯了,我們該怎麼辦?
忽一陣冽風颼飀然劈頭迎面吹至,吳雲月身上一寒,不禁打了個噴嚏。
怎麼突然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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慄疆在望(三)
茗玉水上。
蹴鞠場般巨大的裴泥冰筏“嘁哩喀喳”犁開遍川浮凌,四圍八面舟船團繞,恍如一群協力同心、攜手並進的夥伴,浪然翛然,漂泊東去。
距慄國僅餘四五日水程了。
忽一陣冽風穿空拂來,笞掃雉堞,籲嘯作響,漫卷旗旌。在船樓露臺上觀景的謝舒玉膚表一寒,打了個噴嚏。
“要不要緊?”
豢龍盈光想都沒想、不由分說、脫下自己大氅就往舒玉肩上披。
“這鬼天,怎突然變冷起來?不行與我進艙去吧,你身子弱,加之旅途勞頓,可別著涼了。”
“……殿下……”舒玉感動欲泫,淚眥熒然,彌覺娟楚,看得盈光連忙抱她起來,用自己臉龐與她輕輕揩抹珠淚,來來回回,溫存了幾分。有了盈光殿下的寵愛,再苦再累、再寒再冷,舒玉心底也是熱的。
“也不知父王走出閻界沒有。”盈光回首西顧,嘆口氣說:“還有母親他們現在怎麼樣。”
舒玉埋首偎依著他,柔聲寬慰道:“殿下別太擔心了,陛下與瑤姐姐他們一定……”
話未說完,舒玉的視線便被河面上某些東西吸引過去了——
天鵝。
“你知道嗎?天鵝可是一夫一妻白頭偕老的禽鳥啊!”
永生難忘的一句話,卻記不起是何人所說。
一夫一妻,白頭偕老。
多好啊。
……然而眼前這對天鵝,只怕註定陰陽兩隔了。舒玉看得到,其中一隻死於冰面,紋絲不動,宛如一抹比雪更白的雪;另一隻在它身邊,悲鳴著,盤旋著,來來回回打著轉,不停地叫啊,叫啊,叫啊,聲音好大,好悲慘。
咫尺。天涯。
“你也看見了麼,玉兒?”盈光也注意到了。
舒玉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船行著,岸走著,卻都那麼緩,那麼穩,那麼靜,幾乎難以覺察。盈光和舒玉眼中似乎展開了一幅蒼涼寥廓的黑白畫卷:曠野無垠,冷山遙杳;林木蕭索,凌川如冱;在它們之上,淡紫紅色的天穹透徹高遠,卻空落落的,沒有太陽,沒有云朵,沒有飛鳥,什麼都沒有。畫卷中心,一對潔白的天鵝滯留冰面,一生,一死,彤空映襯,益顯孤單。
那隻活著的天鵝,似乎也受了些傷,開始尚可迴旋低空,後來便落在水中、只能向死去的伴侶奮力游去了。它悽切哀鳴,掙扎前遊,每一聲鳴叫、每一次振翅,都彷彿鋒利的尖刀,一刀刀刺在舒玉心頭。
但冰凌鋒利,力氣耗盡,它終究沒能過去。徘徊良久,又一動不動地漂浮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