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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一的話雖看似強詞奪理,但有時候士人為了規勸上位者,經常會隱晦的說一些有寓意的故事,言辭激烈時,比喻自然也不會那麼好聽。
“二位道家高人,可否兼顧一下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庶民?”姬眠縮在一角,抖著嗓子道插嘴。
南祈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宋初一把臉埋在袖子裡,也不再說話。
他們是按照年齡來分坐馬車,否則宋初一怎麼會和南祈坐在同輛車上。
姬眠回頭看了一眼,後面馬車上息泓、惠叔雲和季彥咧著嘴抄手看熱鬧,他不禁笑道,“三位吞風咽雪的姿態倒是分外瀟灑”
三人均笑眯眯的拱手道,“過獎過獎”
馬匹拉著極重的青銅車,頂著風在雪裡行了約莫有兩刻,終於到了他們所說的酒館。
深褐色的酒旗飄揚,在風雪中烈烈作響,上面一個斗大的“酒”字蒼勁有力。
一行人凍得手腳發僵,挪了半晌才全部下來。宋初一現在恨透了南祈,本來好好的喝一頓酒,非得擺排場
酒館的門窗上已經掛了厚厚的毛氈子,眾人撩開毛氈,陸續走了進去。
到宋初一時,一個踉蹌,險些沒撐得住毛氈的重量。推開厚重的氈子,一進屋便立刻被溫暖包圍。
這是濮陽一家中等大小的酒館,有兩層,在大堂,靠北牆的地方有一個高出地板長寬兩丈的臺子。宋初一看了一眼,上面竟畫的是棋盤。臺子的兩側各放了一口淺口的陶缸,裡面放置棋子。倘若站在二樓護欄處,正能觀看棋局。
“諸位先生是在堂坐還是去雅舍?”有個少年迎了上來詢問他們一行人。
姬眠道,“雅舍。”
“請隨奴來。”少年在前面領路,將九人領到了二樓。
所謂雅舍也並非是四面封閉,而是隻三面有牆,一面是帷幔。
一群人拂去身上的雪,脫了履,走進雅舍內,姬眠挨著煮茶用的小火爐瑟瑟發抖,“我終於知道為何早先天下士子不入秦了,因為全都怕被凍死。”
“照你這麼說,如今入秦的都是不怕死的了?”惠叔雲甩了甩衣袖上的殘雪。
“不是不怕死,是有膽。”息泓介面道。
姬眠緩過來一些,笑道,“哈哈,如此說來,去越國的人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他們這些話看似是沒有什麼意義的打趣,但是其實都暗合時事。秦國在秦孝公時期便釋出求賢令,對有識之士的待遇可謂六國之中最為寬厚,然而,秦國窮,能寬厚的只有放鬆在政事上的限制,去秦國計程車子,只要有切實際的想法,都會得到無比的尊重。
而越國雖大,但偏居一方,越王雖然不算昏庸,但實在不是個有才智有遠見的君主。
“七斤炙羊肉,十罈好酒。”息泓道。
“小店有楚酒、衛酒、秦酒、越酒、魯酒,不知先生要哪種?”少年笑問道。
“來來來,每樣來一罈,教我等嚐遍這天下之味。”姬眠嚷道。
“諸位稍候。”少年躬身退了出去。
很快酒肉便送了上來。姬眠拍了拍宋初一的肩膀,“懷瑾,你得多吃些,如此瘦弱可不行我聽說安邑許多男人塗脂抹粉,瘦瘦弱弱一副女兒狀,還受到諸多少女的追捧,你可不能如此。”
“對,對。”眾人點頭附和,顯然並不欣賞那種美。
有婢女端了水來供眾人淨手,南祈一邊洗手,一邊冷颼颼的道,“悟寐大可不必擔憂,她渾身上下,哪有體貌可以賣弄。”
“不知懷瑾哪裡得罪了你,因何處處為難?”宋初一直接了當的問道,她可不想成天吃飽了飯找氣受,能化解一下最好。
南祈擦了擦手,看了她一眼,“我看別人不順眼,從來不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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