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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來虛的,什麼時候請啊?」
「現在唄,開門。」
姜鬱嚇了一跳,差點沒把身上圍的浴巾掉了。手忙腳亂換好衣服,濕著頭髮過去開門,實在沒忍住損他:「你夠會省錢的啊,請客請人吃早飯啊?」
「花錢你也吃不著啊。」趙成陽提了提手裡的袋子,「我媽一早起來烙的韭菜盒子,知道我今天過來,特意讓我帶的,說你愛吃。多偏心眼兒啊,弄得我一車韭菜味,好幾天都放不乾淨。」
第60章 60 再偵
姜鬱去廚房開了火,把韭菜盒子放到平底鍋上加熱,驀地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被趙成陽第一次從樓道里撿回家的情景。
2006年她念初一,父母已經開始冷戰。下崗後的母親在外忙著賺錢,父親則整日泡在機械廠的棋牌室裡消磨時日。14歲的女孩正值青春期裡最敏感也最叛逆的時候,討厭母親的暴躁強勢與咄咄逼人,也痛恨父親的消沉意志與軟弱無能。她不知道一切變化是從何時開始,好像只是一夜之間,無力改變,逃離成了唯一的出路。
比起背著書包走進那間煙霧繚繞的棋牌室裡,在許多雙渾濁目光的注視之下問父親拿回家的鑰匙,她更喜歡一個人在走廊裡安靜地等。聲控的黃色燈泡不夠明亮,卻有一種不刺眼的,有求必應,只要咳嗽兩聲或者跺一跺腳,就能重新驅走樓道里的黑暗。
骨子裡的驕傲和不認輸在身周築起高牆,那個年紀的她獨來獨往慣了,從不覺得寂寞,反而害怕有人忽然破牆而入,闖進她的生活。
趙成陽就是這樣的人。
那時的他像是總有揮霍不盡的精力,簡單純粹,陽光熱烈,拳頭大的包子兩三口就吃掉一個,跑著上樓一步能邁四級臺階,明明長她三歲,骨子裡卻有種幸福生活澆灌出的天真爛漫,從不吝於分享他擁有的一切,食物、心情還有來自家人的關心和體貼愛意。
她曾嘗試拒絕,最後還是被這樣的洋溢熱情融化,跟著他回了家。
趙媽在機械廠的職工食堂做麵點師傅,再繁瑣的加工步驟經她一雙巧手都顯得簡單輕鬆。包子、餃子、餡餅、盒子……每一樣都是姜鬱最愛。
溫柔善意無以為報,等到趙媽再去廚房忙碌,她便也跟著搭手,照貓畫虎學了幾分本事,知道盒子冷了要用平底鍋煎,比微波爐叮的好吃多了。
「好了沒啊?差不多得了,繡花呢?」趙成陽等不及,餓得發慌,走到姜鬱身後把人攬住,下巴墊著她的肩膀,像塊狗皮膏藥趴在背上。
姜鬱正拿鍋鏟給盒子翻面,嫌他礙事,手肘懟了懟他,「快好了,你出去等。」
趙成陽不動,偏頭嗅了嗅鼻子,「你換洗髮水了啊?」
姜鬱莫名臉熱,果然還不習慣兩人關係轉變後的突然親暱,「嗯」了一聲,匆匆熱好盒子往外面端。「狗皮膏藥」粘性不減,挺高的個子成了掛件,腆著臉說這叫「負重訓練」,為了讓她一會兒能多吃點。
姜鬱冷笑,「我可真謝謝你。」
兩人一起吃完早飯,聊起趙成陽近來調查陳金龍的情況。
據陳大右說,陳金龍早年輟學,只念到了初中,是松河市的一所普通民辦學校。趙成陽前去學校走訪,輾轉拿到了陳金龍的入學登記資料,還有一張學校為每一屆學生統一拍攝的素底單人照片。
聽說有了照片,姜鬱的心臟像是突然被人捏緊,記憶之中那些早已塵封的片段又開始在腦中迴旋。
其實她沒見過陳金龍的正臉。
除了案發那日,他不經意從袖口處露出的一塊胎記,她什麼都沒有看見。
但是此刻姜鬱還是難免緊張心悸,想看一看那張曾經藏於暗處,卻眼睜睜地看著她痛苦無助的臉。接過照片時,她的手還有些顫抖,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