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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夏生拿他沒辦法,只好跟他拉鉤。
兩人的小手指勾在一起,一個溫熱,一個冰涼。
佟野突然覺得他們勾在一起的手指像是在心上打了一個解不開的結,從此締結契約,再也分不開。
最好是。
佟野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榮夏生忍著笑,看著他。
「幼稚吧?」拉完勾,佟野朝他挑了挑眉,「我就是這麼幼稚的人。」
他開啟門,一腳踏出門:「那就這麼說定了,下次我排練,你一定要來。」
「好。」榮夏生站在門口,看著佟野進了電梯,「下次我去就是了。」
第15章
電梯門關上,佟野的笑臉被遮住。
榮夏生站在門口看著電梯的數字最後變為「1」,然後才回屋。
他喝了一大杯水,進了書房。
開電腦,開文件。
他靜靜地看著一切準備就緒,然後敲下一段字:對於人本身而言,是毫無意義的存在。只有當他開始傾訴、作為傳遞思想和意願的載體時,才有了意義。生或者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具□□正在傳遞著什麼。身份證上印著「陳白塵」這個名字的男人,喝著酒,把他的死亡哲學刻在了門板上——死是最有效的逃避,也是最有效的傳遞。
打完這一行字,榮夏生雙手搭在鍵盤上,遲遲沒有繼續。
他盯著最後那句話,有些弄不清是他借著陳白塵的嘴說出了自己想說的,還是潛意識裡陳白塵真的存在,他只是對方表達的載體。
不過,榮夏生並不像陳白塵這樣極端悲觀,他更像是一個無怒無喜的人,沒有情緒,沒有神經。
在他的筆下,陳白塵永遠像是一灘酒味兒的爛泥,是躺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身上長滿苔蘚的失敗者,是遊戲人間跟命運互相捉弄的遊魂。
可他本人並不是這樣。
經常有人會問,一個作者筆下的人物跟世界,是否恰好就是作者人生的真實寫照?
至少榮夏生寫的人物並不像他。
並不像他。
榮夏生站了起來,又出了書房,去喝水。
他站在廚房的窗邊,看著外面霧濛濛的天,問自己:真的不像嗎?
每個人都有一個隱藏起來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藏著所有不敢示人的一面。
榮夏生平日裡看起來冷淡平和,但其實,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在他潛意識的最深處掩藏著一個瘋狂的自己。
酗酒。
易怒。
破壞性極強。
那是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的一切「惡」的面目。
榮夏生喝完了水,把注意力從那個叫陳白塵的男人身上轉移回了現實世界。
他洗杯子,回頭看到早上用過卻還沒來得及洗的餐具。
雙人份的盤子,雙人份的碗筷。
榮夏生走過去,拿起來,慢條斯理地洗,盯著水流,像是趁機在縷清自己關於生活的疑慮。
佟野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剛坐下就拍了張照片發給了榮夏生。
你佟大爺:小叔叔,你看看,紅燒肉裡面只有一塊兒肉!
榮夏生的手機震動時,主人並不在旁邊。
一上午只寫了一段話的榮夏生覺得焦慮,鑽進浴室,在花灑下站了一個多小時。
這是他緩解焦慮的方法之一,絕大部分時候很有用。
榮夏生濕漉漉地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多,他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冰涼。
隨手套上睡衣,頭髮都不擦,站到了窗前。
他開啟窗,讓冷風吹著,把他徹底吹得精神了。
遲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