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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這天晚上他們的推進還算順利,可是當羅蘭喊停之際埃蒂仍然感到一陣失望。他沒有表現出反對是因為實在厭倦了無休無止的旅行,但希望能走得更遠一些。重量是一個大問題。相比奧黛塔,推著羅蘭就像是推著一堆鐵錠。埃蒂在天亮前睡了四個多小時——太陽轉到了日漸風化的山巒後面,那些丘崗大致還能見出山脈的輪廓,此後便聽到槍俠的咳嗽聲。那虛弱的咳嗽,滿是胸腔囉音,像是一個患了肺病而一蹶不振的老人。
彼此目光相遇。羅蘭咳嗽的痙攣變成了笑聲。
“我還沒好,埃蒂,不管我怎麼強壯。你說呢?”
埃蒂想起奧黛塔的眼睛,搖搖頭。
“是還沒好。可我能用乳酪漢堡和花蕾來治你的病。”
“花蕾?”槍俠疑惑地問,想到了蘋果樹或是春天的皇家宮廷花園。
“別去想它了。上車吧,我的夥計。這兒可沒有四速手動跑車,前面還有跟起先一樣長的路呢。”
他們上路了,但這一天當太陽落到他和奧黛塔告別的那個位置上時,他們還只是在奔向第三扇門的路上。埃蒂躺下了,想再歇四個鐘頭,可是兩小鐘頭後,傳來一個尖厲的叫聲把他驚醒了,他胸口怦怦直跳。上帝,這東西聽上去真他媽的大。
他看見槍俠腦袋靠在肘彎上,那雙眼睛在夜幕下閃閃發亮。
“你準備好走了嗎?”埃蒂問。他慢慢站起來,痛得齜牙咧嘴。
“你行嗎?”羅蘭又問,聲音挺溫和。
埃蒂扭過身去,放了一連串的屁,像點燃了一串小爆竹。“行的,我不過就是沒趕上吃乳酪漢堡。”
“我還以為你想吃雞呢。”
埃蒂呻吟起來:“簡直像劈開一樣的痛,夥計。”
當太陽照亮那些山巒時第三扇門已在視野之中。兩小時後,他們到達了。
又在一起了,埃蒂想,向奧黛塔的藏身處走去。
但事情顯然不對勁,根本沒有奧黛塔的蹤影,一點兒蹤跡都沒有。
13
“奧黛塔!”埃蒂嘶聲大喊,這會兒他的粗嘎的聲音斷斷續續,和奧黛塔的另一半倒是很像。
喊出去的聲音甚至沒有回聲——甚至沒有讓他誤認為是奧黛塔回答的聲音。這些低矮的風化的山巒不能反射出回聲。只有波濤的撞擊聲,在這個尖尖的楔形之地顯得格外響亮,轟隆作響的浪濤有節奏地衝向崖畔的洞穴深處,那些鬆動的岩石一點點被掏空了,風不停地吹著。
“奧黛塔!”
這回他喊得更響了,破碎的嗓子愈發尖利,像一根魚骨劃破了他的音帶。他瞪著眼睛發狂似的往山丘上搜尋,找尋一片淡棕色的東西,那也許是她的手掌,注視著有什麼東西晃動起來,那沒準是她站起來了……搜尋著(上帝饒恕他吧)一灘鮮亮的血跡,在雜色斑斑的石頭上。
他發覺自己一直在想,如果最終讓他發現了什麼那會怎麼樣,或者發現了那把左輪槍,平滑的木質槍柄上有牙咬的印子。像這樣的發現也許會讓他歇斯底里,甚至讓他瘋掉的,可他還是搜尋著這類痕跡——或是某種東西——反正是一回事。
他眼裡一無所獲;他耳朵裡連最細微的回聲都沒有聽到。
槍俠,與此同樣,在研究這第三扇門。他本來還以為會看到一個字,這是在那個塵土飛揚的墓地時那黑衣人翻到第十六張塔羅牌時用過的一個字。死,沃特曾說過,但不是你,槍俠。
門上不是一個字,而是兩個字……兩個字都不是死字。他又看了一下,嘴唇囁嚅著:
推者
然而,這還是意味著死,羅蘭琢磨著,馬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埃蒂的喊聲讓他回過神來,便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