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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桌在炕上,一桌在地上。
照例是女人們坐地上的那一桌。
張玉鳳今晚出來吃飯了,繃著個臉,誰也不和誰說話。吃飽了就擱下碗筷就走。
沒有人敢說她一個不是。張老爺子喝了一口悶酒,滿腹的惆悵湧上心頭。
大魁已從張義忠那裡聽到昨兒個老爺子哭了的事情,怕他此時又想到傷心處,舉起酒杯向啃著雞腿吃的二郎道:“大侄子,聽說你打算過了年就去縣城了?”
“嗯。”二郎放下雞腿,用帕子細細地抹了嘴,擦了手,淡淡道:“院試在秋天,我想開了春就去縣城,到了夏天就直接從縣城去府城。”
到了秋天,去府城參加院試的比比皆是。早點動身去縣城、府城,能打聽到不少關於院試的訊息。而且這次趙先生也會到府城去,他門下的學生算起來有三個人要參加縣試、府試。只有二郎一人參加院試。他與二郎約好,開春後先到縣城,陪同那三個人參加考試。然後到了夏天兩人再一起去府城。
二郎在得知趙先生會跟著過府城後,十分高興。趙先生乃是大儒,他能親自陪同他去府城,這本身就已經很榮耀了。
於是,他決定二月就提早去縣城,先租下一間房子,潛心學習。以不負趙先生之眾望。
“你不是說二月就院試了麼?”張老爺子詫異,難道是二郎騙他了?
二郎輕咳了一聲,“爺爺,並非孫兒欺瞞。實在孫兒想早點做準備,不負這三年光陰。”
張老爺子的目光瞟向張義勇。他搖了搖,表示他也不知。
張老爺子嘆道:“這樣也好。家裡整天都不安生,待在家裡也耽誤了你。可你一個人出門在外,我也不放心。要不,你過了夏天再走?”
“爹。你老就不要操心了。我和孩子他爹都商量好了。我跟著二郎去縣城。待到夏天他和趙先生去府城,我就再回來。”趙氏一直留意著男人們說話。
張老爺子聽趙氏也要跟著去,十分不滿。一個女人家家的瞎起什麼哄?“你走了,糖蒜誰來做?與周掌櫃的生意也是不能斷啊?我看這事兒不中。”
趙氏笑嘻嘻地站了起來,走到張義勇身邊,臉對著張老爺了微笑,手卻繞到張義勇的身後捅他。
“爹,你聽聽孩子的爹的打算唄。”
張義勇嚥了口吐沫,不得不硬著頭皮,把當初趙氏與他說的話學說了一遍。
張老爺子冷哼了兩聲,“真是難為你們兩口子想得這麼齊整了。”
張義勇低下了頭。趙氏卻仍舊笑眯眯地說道:“爹,你老不是說了嘛。咱們張家就是世代種田的莊稼人。這做買賣也跟咱們沾不上啥邊兒。如今咱們藉著四孃的光小小地賺錢點銀子。咱知足著哩。要不,等周掌櫃的一年期滿,咱們就不做了?”
大魁斜眼睨了趙氏一眼,對坐在地上那桌的吳氏搖了搖頭。
大魁覺得趙氏是個扒錢的好手,咋能這麼輕易地說放棄買賣就放棄呢。這太不像平時的她的了。
他對吳氏搖頭。是覺得趙氏說的那幾句話都不是真心話。
可誰能想到,趙氏說的話中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做滿一年合約就不做了。
別人不知道為啥,張四娘知道啊。
她從趙氏的話頭裡更加篤信了那糖蒜方子已賣人的想法。還好她已讓周掌櫃的早做了準備。
張老爺子掏出菸袋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沉吟了半晌。他的目光落在了老大張義忠的身上,“那就這樣吧。這世道才太平了沒幾年,又要打仗。咱別圖那點小利,觸了黴頭。”
他用結滿厚繭的大拇指肚壓了壓半熄的菸絲,“往後,咱們除了上集都少往鎮上跑。縣城啥的儘量能不去就不去。老二,你開春也跟著去縣城,他們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