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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兮原本就是喜好四處結交朋黨的散仙遊人,封鬱雖是世出名家,於相交時倒也溫良近人,於情愛上倒也執著專意,叫她自然有幾分讚許。
只是他口中“果真吾愛”,原是指那名喚作夭月的女子。
她那夜終將鸞鳳收回掌中,固然是她神元不沛沒有十足把握將封鬱揮劍斬下,但更多幾分緣由,卻是他論起心中女子時的悽惶神色,好似手攀山崖上最後一棵枯草,即將自千丈墜下的無助,叫蓮兮看在眼中,不禁心中憐惜,忽而萌生想要伸手相助的衝動。
於是。
於是。
她便就此著道,上了賊船。
龍蓮兮三碗茶盡,洩氣地往桌上一伏,埋首隻覺一身杏黃衣裙上牛氣沖天,聞著令人著實……心寒不已。她心中愁悶,便學人間女子那般扭捏作態,朝封鬱嬌嗔道:“今夜你也捨得要我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睡在荒郊野嶺上……”
不想封鬱聽也未聽,只拍拍她的肩,一面站起身說:“你再歇上一歇,我去向店家借個木桶來,過會兒便接著趕路。”
木桶——他封鬱總算記掛她路上渴水,莫不是要拎著桶水一路同行?
蓮兮拔腿跟著封鬱走出茶棚去,想要提醒他路上帶著一兩竹筒清水便很是足夠了,不想剛跟著出來,便見他正拿著木桶蹲在他那匹白驦馬下,一面拍撫馬腹,一面口作噓噓聲,極近猥瑣之態。
封鬱手中接好半桶馬尿方才站起身來,見蓮兮目瞪口呆立於身後,便笑說:“你倒迫切,便先幫你潑了罷。”
蓮兮神遊還未歸來,便被兜頭潑了小半桶馬尿。溫熱汁液貼著後頸蜿蜒而下,令她腦中更是雪上抹白,一片空靈。
眼中只見得封鬱拿桶中殘尿往他自個兒的粹白袖襟上招呼過去,從頭至腳一絲不苟。直連靴尾也均勻地灑好馬尿,又將木桶收拾畢,封鬱這才在茶客茶倌的紛紛側目之下,泰然自若地替蓮兮將烏騅馬牽到面前,邀她上馬趕路。
他既催了,她便也乖覺,翻身上馬,重歸烈日之下。
待催馬行了數十丈遠,她才終於回過神來,在馬背上扭來晃去,大發其作道:“臭道士,你今日不跟我釐清,我便先灌你喝幾碗馬尿下去,再一劍削你半顆腦袋。”
封鬱有意放慢速度,此時只任白驦行在蓮兮的烏騅右側,一面拿手指搔搔眉尾,也有幾分不好意思,道:“事出有因,我一直未跟你明說,這幾日我要你駕馬而行,夜宿牛棚,今日又澆我二人馬尿,全是迫於無奈。”
蓮兮恨恨不語,只一個勁提袖撩衣來聞。
封鬱在邊上看著,也只一個勁大笑道:“原來你色厲內荏,看著厲害,說到底也是個女子!”
他自懷中拿出一隻淺黃的繡銀錦囊,敞開囊口,將一物取在掌心,遞予蓮兮看,一面說道:“這便是玲瓏心。”
第十節 徹夜所思 輾轉反側(2)
蓮兮扭頭來看,只見封鬱掌中躺著半顆球狀之物,在陽光直射之下,晶瑩剔透,可愛十足。只是半球渾圓的另一側參次不齊,好似碎裂斷口。
她想將那半桃大小的玲瓏心取過來細看,手指還未觸到,封鬱便收手將它放回錦囊之中,掖進衣襟之中,侃侃說道:“玲瓏心破碎那一日,千萬殘片隨同驟雨一齊降於人間,其中最為細碎者,沙塵比之猶有不及。但玲瓏心本是聖物,生有靈性,千百年間細碎者不斷向周遭較大的碎片合攏,一旦有碎片超過桃花瓣的大小,便能呈現在我卦中。只是這一聚攏過程極為緩慢,有的殘片吸納成形得以現於卦中,有的殘片卻尚在成長之中。我也只能時時問卦,再去找尋,再問卦,如此反反覆覆數千年,也不過合補好半個玲瓏心。”
蓮兮聽他一本正經,卻全沒會意,自作聰明提議:“既是如此,我倒有個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