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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爭奪起來,趙翰青嘴裡沒閒著繼續呼救,車伕有些焦躁,抬手就是一拳,正打在趙翰青臉上,“哎喲——”趙翰青一下子就覺得眼前突然出現了許多的星星,手一鬆包袱就到了車伕手裡。
葉秋韻一看二人扭打成了了一團,聽到趙翰青的驚呼又怕又擔心,焦急地問道:“翰青,你怎麼了?”
“他把包袱搶跑了——”
車伕搶了包袱,拉起洋車就要跑。趙翰青怎肯讓他逃跑,撲上去拽著洋車不讓他跑。黑車伕又回頭來打趙翰青,兩個人又打成一團。
葉秋韻害怕小叔子吃虧,急忙道:“翰青,翰青,算了,別打了,搶了就搶了吧。”
“小兔崽子,你撒手,哎喲,你敢咬我。”黑車伕被趙翰青咬了一口出手就更不留情了,一連幾下重拳,將趙翰青打翻在地上,罵道:“敢咬老子,我叫你咬,我叫你咬。”狠狠地又踢了趙翰青兩腳,這才拉住洋車罵咧咧地走了。
“翰青、翰青,你怎麼樣了,是不是被打傷了?”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她抱住妞妞撲了過去,騰出一隻手來,去拉趙翰青,她害怕小叔子被打壞了身子。
“我、我沒事,就是捱了一拳,跟搔癢似的。”趙翰青疼得差點了閉過氣去,他怕嫂子擔心,就強忍住沒叫出來了,黑車伕那兩腳差點兒就把肋骨踢斷了。感覺到有黏熱的液體從鼻孔裡出來,流進了嘴裡,有些鹹,他知道可能是鼻子被打破了。
葉秋韻鬆了口氣:“沒事就好。”但是淚珠卻悄悄滾落下來,她壓抑著沒有哭出來,又悄悄擦去了淚水。
“可是包袱被搶走了。”他心中大是懊惱,自己連一個車伕也對付不了,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如果那塊石頭不丟掉的話這會兒就該是那車伕頭疼了,焉能搶走包袱,自己雖然夠警惕,但是還是經驗不足啊。
葉秋韻安慰他:“搶走就強走吧,不就是幾件衣服麼,只要人沒事就好,破財免災。”
趙翰青卻心疼得很,包袱裡除了衣物還有葉老師送他的幾本書和一個燒得黑黢黢的銅菸嘴和一截黑鐵棍,後面的兩樣東西都是從趙家的廢墟里拔出來的,銅菸嘴是爹那杆旱菸槍上的,那截黑鐵棍是娘紡花車上的,廢墟里就找到了這兩件東西,其他的東西都燒燬了,這兩樣東西也算是爹和娘留下的唯一遺物,要不然他也不會拼命地搶回包袱了。連最後的這點念想也沒有了,他很傷心。
頭上被打了幾拳讓他感覺到耳朵裡充滿了蜜蜂的嗡嗡聲,直到嗡嗡聲漸漸消失,他慢慢地爬起來,腦袋依然有些發懵,肋骨雖然很疼痛,但是也無大礙,估計也就是皮外之傷,他啐了一口罵道:“這城裡的人怎麼也這麼壞?我看簡直跟土匪差不多。”
葉秋韻也有這樣的感覺,進城時就遇到那個就遇到那個軍官不懷好意地糾纏,就連在街上問路那些衣冠楚楚的城裡人也是愛理不理的,要麼是胡亂一指,根本就是成心讓他們走錯道,要不然也不會半夜了還在大街上轉悠。現在連一個拉車的也是這麼壞,趙翰青喊破了嗓子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城裡根本就沒好人了。
二人突然間都不說話了,背井離鄉到了城裡,立刻就遭遇的這些不痛快的事兒,還差點兒落入保安團的手裡,讓他們對城裡的憧憬和期待一下子都破滅了,原來城市跟並不是天堂,更不是逃難者的天堂,跟經常鬧匪患的鄉下一樣地不太平。
無邊的黑暗和靜寂將他們吞沒了,趙翰青心裡就有些淒涼和悲哀。
“城裡或許並沒有那麼可怕,或許只不過他們欺負鄉下人罷了,找到哥就好了,哥在南都城這麼久了已經算是城裡人了。”
葉秋韻知道是小叔子在反過來安慰他,但是想到找到男人就有了主心骨,心裡就松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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