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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哈伊爾搖搖頭,疑惑地說:「原本我也覺得他沒有說謊……可是五天前,烈陽城派來的驅魔師到了,他審訊了捷列金……不,沒有用刑,我去探望過醫生。格蕾祭司,那位伊里斯大主教,在他身上發現了巫術的痕跡。」
「那不可能!」阿諾德叫道,「一定是驅魔師出了問題。您都覺得沒問題,他算什麼東西?!」
「不,等等,您冷靜一些……」
「捷列金是我叫來的。」阿諾德絕望地說,「我救不了神父,誰也救不了。為他送行,讓他有個體面的結果,可以提升作為醫師的名譽,我欠捷列金一個人情,才叫他來的。我沒想害他,殿下,我怎麼知道科茲洛夫那群倒黴鬼也選在同一天下地獄?」
「一個人不可能永遠正確,羅林斯和格蕾祭司做出了同樣的判斷。」
「他們騙您!」
「他們沒必要騙我……」
「這不行。我去認罪,是我乾的,我給瓦西里下毒了,至少我有充足的理由。科茲洛夫的女兒在修道院過得不好,我和科茲洛夫關係不錯,對,就是這樣。」阿諾德神經質地念叨著,「不,我不是威脅您,殿下,您沒必要為此煩心……捷列金比我好得多,他是個傻子。我自己上火刑架,沒錯,正是如此!」
他左手成掌右手握拳相互一拍,幾乎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動了。米哈伊爾幾次伸手想按住他,都沒成功,一不小心會把瘦弱的醫生拍壞的。
阿諾德又說了些亂七八糟的陰謀詭計,米哈伊爾一邊保證會想辦法,且至少中旬之前捷列金不會被公開定罪,一邊把他轉過來,想替他擦擦額頭上的汗,結果對方一個抽搐,他把那副糟糕的近視眼鏡抓了起來。
「我的眼鏡——」
阿諾德叫了一聲,下意識撲過去抓眼鏡。
成功打斷對方自言自語的米哈伊爾看見阿諾德黑色的瞳仁倏地睜大。他模糊地想,那雙綠眼睛在陽光底下果真比伊莎貝拉的祖母綠更貴重更耀眼,純淨得只剩下一種反射出大片閃光的沉重綠色。
——他的左眼裡,一枚灰白的細小瞳孔呆板地嵌在略顯黯淡的碧綠虹膜裡頭,既不收縮,也不轉動,像一個秋夜裡僵硬多時的流浪漢。
第20章 09九點越獄(1)
米哈伊爾向阿諾德保證,月底之前,捷列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作為首席聖徒,他有權和羅林斯交涉;作為驅魔師總長,他有權要求格蕾祭司暫停調查,先接受他的審查。
最純潔善良的聖徒一口氣動用了自己所有的特權,結果阿諾德看著他笑了起來。那張帶著點嬰兒肥的臉紅透了,米哈伊爾期期艾艾地說:
「不,我不是……我不是要……我只是,為了正確的事,應當是……」
阿諾德笑得彎下了腰,戴眼鏡的手都在抖。米哈伊爾想著他瞎掉的左眼,難過地說:
「無論如何,我會盡力。阿諾德,請您再等一等吧,給我一週時間。」米哈伊爾上前一步,伸了伸手,最後還是任性地抱住了他,「八月節之前,要是我沒法解決,再想別的辦法。」
阿諾德沉默了一下,似乎是被米哈伊爾的失禮舉動嚇到了。後者在醫生的襯衣和馬甲裡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診所裡頭陰涼的空氣和醫生身上草藥的香味也沒法讓自己冷靜下來了。他想親吻醫生的眼睛,他還沒來得及打磨的水晶鏡片已經碎了,但他現在只要稍稍側過臉就能——
阿諾德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抱怨了一句「太熱了」,背過身去,不甚高興地彎腰倒茶。米哈伊爾僵硬地站了許久,他也沒有轉回來,只是兩次挽了挽袖口,又兩次拉直衣袖釦好紐扣。
「我不會食言。」
「那就八月節,正好十五號。」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