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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判斷那個來得更快,沈南昭乾脆將兩個按鍵都按了。
等待期間,他莫名心煩意亂,總感覺自己的穿著格格不入,那塊黏膩的汙漬,幾乎要把他全身都染透了。
他就像是混進晚宴的乞丐,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隱晦向他投來,耳邊充斥著臆想中別人的竊竊私語。
「看,他怎麼穿得那麼邋遢。」
「是我們公司的嗎……」
幻想中鄙夷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刀,將他為數不多、搖搖欲墜的自尊心戳得千瘡百孔。
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了——
他根本不想頂著這副模樣下車,只想找個別人看不到的角落待著,直到回到自己的地盤,迅速換掉這套髒兮兮的衣服。
更別提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拋頭露面,回總公司換一套了。
怎麼擦不掉呢!
沈南昭耳根都紅了,只能低著頭擦拭著汙漬,手勁越來越重。
「叮!」清脆的到達提示在耳畔響起,他下意識抬頭,卻發現,是另一面的貴賓電梯到了。不知為何,他有些惱怒,甚至隱隱想道,早知道就用那邊的了。
「謝秘書,麻煩幫我拿下鑰匙了。」突然,清朗的男聲從那面傳來,沈南昭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他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只覺大腦瞬間空白,難以置信地頓了片刻,驟然扭頭看去。
只見一個挺拔的身影從正面的貴賓電梯走出,正背對著他闊步向外走去。那人一邊走著,一邊側頭向身邊的秘書交代著。
那是……
沈南昭霎時紅了眼眶,他怔愣在原地,嘴唇微張,似乎想要出聲喊住那人,卻又將那個名字生生嚥了回去。
他承諾過,絕不能主動聯絡他。
不能主動。
不能聯絡。
只要秦軻不來,他就不能回應。
就像是藏在櫃裡,被捂住嘴的人質,他不能呼救,也無法發聲,只能透過狹小的縫隙窺探來人的行蹤,默默期待著救援的到來。
滿懷希望,同時無比絕望地等待。
可是……他會來找我嗎?
不得不承認,沈南昭沒法做出肯定的回答——他永遠在懷疑著,不斷否認,不斷推翻,在惶惶中尋找一個不可得的答案。
所有人都在阻礙他們相見,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但也許秦軻也並不在意呢?
他像是狂熱的賭徒,傾家蕩產將所有的賭注壓在了一個人的想法上。
這不公平。
他有些難過地想,他從來沒找過我。
沈南昭沉默地目送那人背影遠去,手捏著髒汙的紙巾,一點點緊攥成拳,抵在上腹處。胃裡又在抽搐著泛疼,也許連著心臟肺腑,竟讓他喉頭隱隱發苦。
「叮!」面前的電梯到了,門緩緩開啟,像是機械造物張開了它的咽喉。
而遲遲等不到獵物,它又緩緩地閉上了嘴,沉默地靜候著。
好一會兒,沈南昭終於抬起頭,他面無表情地再次按開了電梯。
銀色的門緩緩關閉,怪物終究還是將人類吞入腹中,囚禁在了四四方方的裡。
沈南昭穿著髒兮兮的西裝,站在空無一人的冰冷電梯裡,就像是一隻被剪羽的鳥雀。緩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動了起來——
只見他低頭注視著襯衫上亂七八糟的汙漬,一點點地揉搓著。就像永遠洗不清的泥漿,永遠低人一等的過往,總會讓他抬不起頭。
每搓一下,他的眼眶就紅一分。
直到最後,他的眼前水霧蒸騰,氤氳一片,只能取下了眼鏡,揉了揉眼睛。
手背隱隱傳來溫熱的濕意,他終於停下了動作,像是凝固的雕塑,欲蓋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