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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區。煤礦裡女人少,也不下井,於是坐在辦公室裡做起了會計。那年五一節礦裡搞文藝匯演,要一個男女聲對唱,於是我堂兄就唱張振富,趙憶萍就唱耿蓮鳳,二人在臺上表演的是“毛主席呀派人來”。這樣就認識了,這樣就好上了。結婚、生崽,一直恩愛。過年過節,兩人手裡提了寧鄉的土產回長沙,看父母,走親戚,有說有笑。崽後來也在長沙唸的財經,堂兄希望他畢業留在長沙,但崽是80後,有闖勁,拿了檔案就下了深圳,在一家股份制銀行裡謀了差。過了兩年,又同兩個同學一起辦了家皮鞋廠,自己當起了小老闆。堂兄堂嫂說起崽來很得意。“幸虧沒讓他留在長沙。”堂兄說。“要是留在長沙,頂多就是考個公務員,沒什麼望頭。”堂嫂補充道。他兩口子說話都是一唱一和的,就像當年他們站在煤炭壩露天舞臺上唱張振富同耿蓮鳳。
五年前,堂兄堂嫂退了休,就回長沙買了房,安度晚年。堂兄之所以回長沙來住,主要一個原因是他是孝子,母親年事高,又多病,他要來侍奉,以彌補他心中多年的歉疚。他把母親從他老弟處接過來住,時不時地墨魚燉肉、荔枝桂圓蒸烏雞,把老母親招呼得極細緻。做這事他有快意,很滿足。“娘哎,我欠了你的咧。”娘表揚他時他就這麼來回答,“我是老來才曉得報答母恩咧。”又帶老母親逛公園,帶她看花鼓戲,帶她到商場裡添置新衣。當然我堂嫂也陪著去,挽老人的手,“慢點慢點,你郎家慢點。”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幾年。趙憶萍覺得自己精力還蠻旺盛,憋在家裡有些浪費,總想幹點麼子事。她跟堂兄說起時堂兄就道退都退了休,還做麼子鬼事嘍,享幾天清福噻!有天有個煤炭壩的老同事來做客,老同事是帶了他的太太來的。一邊老同事就跟我堂兄聊天,一邊他太太就跟我堂嫂聊天。那太太也是從單位內退的,住在長沙,如今迷上了做*。順手就從包裡拿出幾件*的產品,說送給你用嘍。這個洗碗呵,麼子油都一洗就乾淨。這個呢,多種維生素,女人到這個年紀噯,要吃這個,補鈣呵,補鐵呵,補各種各樣的微量元素,才不會老咧。你看我老不老?人家都說我才四十歲,少說了我十幾歲咧!堂嫂說咦呀你五十幾的人真是看不出咧。“你用嘍,用得好,有效果,就來找我,呵,記得。”那太太爽快地說。
過了一陣,堂嫂就去找那太太。從此她也迷上了*,並且時常跟著那太太去聽講座。一會兒到成都去聽,一會兒到廣州去聽。自己也做起了*。逢到家裡來了人就談*,同那太太一樣,從包裡拿出產品來叫人家試用。“用得好,有效果,就來找我。”
堂兄堂嫂本來兩口子舉案齊眉,琴瑟和鳴,但自從趙憶萍迷上做*了,二人之間的家常話就少多了。堂嫂一開口言必稱*。堂兄把手捂著耳朵,叫道:行行好,莫再在我跟前提*好不好。你看你一下子到這裡去聽課一下子到那裡去聽課,花了那麼多的路費住宿費還有伙食費,又進了這麼多貨,沒見你賺到麼子鬼錢,只見你一天到晚瞎忙。趙憶萍說,你曉得麼子嘍?賺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精神上有了寄託。我好愉快的,比你一天到晚做灶蛐蛐愉快得多。
早一晌我到堂兄家去,沒見著趙憶萍,問他我嫂子呢?他說,衝氣,到深圳崽那裡去了。我問衝麼子氣呢?“衝麼子氣噯,”堂兄一臉醬紫地說,“她找我要錢,要六千多塊,說要把家裡頭的鍋瓢碗盞全都換掉,換成*的東西。我說你發神經吧,這些東西用得好好的,何解要換掉?她就跟我吵呵,說我是死腦筋,*你不曉得幾多好咧,你不用不曉得咧。說了一大通,我就是不肯換,結果她就一氣跑到崽那邊去了。你看看,*哪點好,把活活的一個人變成了神經病!”
我說你還是把嫂子叫回來吧,你們兩口子本來蠻好的,是我們的楷模咧。老母親也在一旁說,叫回來吧。夫妻有麼子氣好鬥的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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