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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膝蓋和手肘處竟然各有兩超大的補丁!
自己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見過補丁這種東西了?!這個詞已經古老得埋沒在記憶深處。回想剛才見過的那群小孩的打扮,雖然比自己這一身乾淨得多,但也大大小小地補了不少。
自己這是到哪裡來了?變成了誰?
難道到了古代?程希看見自己胸前開襟處並沒有鈕釦,而是四對繩子,隨便繫著,還散開了一對,看起來特別邋遢。身上看不出所以然來,小孩的衣服根本沒有時代性,程希伸手往頭上摸去。別的沒辦法辨識,髮髻總是個區別吧?誰料到程希的手剛一碰到腦後,就是一陣讓人眼前發黑的抽痛。
顫顫微微地把手拿到眼前,不意外地看見了髒髒黑黑的小手上滿是血跡。到了這時,程希徹底驚悚,下意識知道,也許這個小孩就是被剛才那群孩子打破了腦袋死去的。來不及再思索什麼,程希再也控制不住,身子一歪,重新趴在了草地上,暈了過去。
三四歲小孩的記憶貧乏又混亂,不過,經由成人程希的靈魂梳理下來,也得到不少有用的資訊。
比如,自己所處的這個時代應該就是舉國瘋狂的文化大革/命時期。小孩破碎的記憶片斷中,有幾個場景是一直重複的。
幾個穿著仿製軍裝的人揪著一個女人的頭髮強迫她跪在地上,其中一個正舉著喇叭神情激昂地說著什麼。因為是方言,又說得太快,再加上小孩的記憶並不是很清楚,程希不能一下聽明白,而四周,是一村的人都在圍觀。也許是被強迫圍觀,大部分人表情麻木,就算略有憐憫,也都是低著頭不讓人看見。
那個跪著的女人應該是小孩的母親,她的胸前還掛著個牌子,牌子上寫著醜醜的三個字“女流亡”。程希猜測,也許是想寫女流氓,卻寫了別字。還有幾次寫得不同,不過也就是些“破鞋”之類的語句,讓程希大致能猜出女人可能的經歷。
而這個小孩則被定義為資產階級小崽子。但奇怪的是,似乎並沒有打她,甚至一些大人看見小孩還露出類似於恐懼與厭惡同在的微妙表情。倒是其它小孩總是在大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用石頭砸她。
不過,小孩個性非常剽悍,雖然年紀比別人小得多,力氣卻大得離譜,連普通大人都不是對手。經常把別的小孩按在地上揍。最奇怪的是——也是程希最無法理解的地方,這小孩似乎有無中生有的功能,打著打著架,突然手中就冒出一塊石頭,甚至是一個榔頭。有武器當然讓空手的害怕。三番四次受傷敗退之後,其餘的小孩們再也不敢正面對上小孩了。
這次,小孩的受傷至死,就是被偷襲所至。
“怪物”和“野種”這是小孩聽到最多的稱呼。原因應該就是小孩的性格乖戾,而且可以無中生有。甚至,據小孩的記憶中顯示,有村裡人還認為小孩具有詛咒功能,她說的惡毒的話沒多久就會靈驗。
其實不是靈驗,而是小孩自己去做的。程希“看”見小孩怨恨村裡的所有人,身體出乎意料地強壯,不但力大無比,還身輕如燕。只要別人對她稍有冒犯,她就趁著別人出工就翻牆跳到別人家去,想要什麼就“拿”走。並不是用手拿,而是隻是想一想,那東西就消失在眼前。
如果遇到別人家正好有人,小孩似乎也毫不在意,非常暴力地上去就是一石頭,把人砸暈之後再實施以上舉動。
這個時代,物質匱乏。她這麼一拿非常輕鬆,卻足以讓一家老小陷入餓肚子的境地。如果連著來幾次,餓死都有可能。就算恨極地找上門,小孩也能把對方打回去。然後再來第二次。這時代,哪家也經不起幾次這樣的光顧。
於是,所謂的靈驗就成了事實。連那個舉著紅寶書毆打小孩母親的男人都不敢對小孩做什麼。很長時間以來,小孩就是這個柳樹村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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