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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神色舉止,沒有一個地方不顯得大方沉穩,恰是封薔最愛下箸的菜式。
‐‐封薔這丫頭實在孽根不淺,現如今牛心病一犯上來,固執得要人親命,非說鑿誰的天靈蓋給心上人報仇。半刻之前就提刀殺了過去,勸也勸她不得,只盼著面前這支江南細竹能起點作用。
&ldo;我問問你,在這兒可有什麼仇人沒有?&rdo;
&ldo;仇人?&rdo;
無須思索,溫縈還只是笑,又聽他道:&ldo;有。&rdo;
他這人心胸狹隘得很,記仇更是一大愛好。
但凡來臨幸過自己,雲雨時說話難聽的、手腳重將他弄疼了的、後來嘲笑他相貌的,沒有一個不算仇人。若要仔細記著,得出個數目來,該佔去小半個城不止。
&ldo;在哪?&rdo;宋蛟迫切道。
但要說得上那泛泛之意的仇人,自然也是有的。
&ldo;太守府。&rdo;
溫縈舉目望向偏南一處,吊腳瓦房在一片矮樓中鶴立雞群,是整個邊城最貴氣的建築,&ldo;如何,公子打算為我報仇麼?呵呵。&rdo;
顯然,這句話說出來,連溫縈自己都不信。就像講了個笑話兒給眼前的人聽,順帶先將自己給逗樂了。
&ldo;太守府……&rdo;
宋蛟聞言,便在&ldo;太守府&rdo;一詞上推敲。
倏爾片刻,只見他一蹦有三尺之高,加之驚慌愕然,更是難以言狀。又聽他道:&ldo;你,你的仇人,難不成竟是這一城太守!?&rdo;
&ldo;呵呵。&rdo;
是吧,怕了吧?一城太守這個仇人,似乎沾惹地很不應該吧?
除了一味地笑,已經不能再張口說話了。溫縈心想著,他怕但凡自己一張口,雪藏十年的仇恨會在此宣洩到底,怕攢積的眼淚也跟著決堤。
最怕,最怕的莫過回憶‐‐
那是邊城的土皇帝,那高聳的吊腳瓦房,落榜的書生將之戲稱作&ldo;小阿房&rdo;。
土皇帝要臨幸妓倌,是聽香樓祖上的青煙顯靈,是墨蘭公子的福氣。那時候所有人都這樣講,雖然溫縈並不這麼覺得,事後也真的得以證實,這是天降災禍,哪來的什麼福氣?
夜半將臨,抬轎的人將他撇在那幢朱門前,道是自有太守家僕來引。
夏夜也冷,蟋聲蟬鳴不曾間斷。
溫縈獨坐轎中,五指冰涼,只有將封薔脖子上摘下來的小小一枚骨笛捏在手裡摩挲,方才感到安心和溫暖。
沒事的,不會有人欺負你的,她在的時候保護你,她留下的東西也會保護你。
爐子裡吐出裊裊白煙,嫵媚繚繞,軟榻上芙蓉帳掛了數層,纏綿奢靡。這時候加之燭影搖紅,伴著闌珊的夜,旁人眼裡的春宵一刻,千金難買。
薄薄一層綃紗一扯就開,溫縈閉上了眼。
可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芙蓉軟帳成了將他束縛在榻上無處躲藏的繩索;為什麼紅燭晶瑩的蠟淚要滾落在他胸前,燙傷面板,留下痕跡?
本該盛著滿室香艷的床榻,為什麼成了滿足太守施虐慾望的鬥獸場?
哦,對了。
傳言只說太守有些異於常人的嗜痂之癖,如今終得一見,卻已然避無可避。
溫縈痛得流淚,卻平靜地想:無所謂的,重手重腳的嫖客也不是沒遇到過,疼也罷,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那枚骨笛也在手裡安慰他,於是他將它握得更緊。
&ldo;這是什麼,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