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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啊,&rdo;柳枝揚了揚眉,&ldo;他跟我有什麼關係?&rdo;
這話說得顯然違心,自己聽了都憋不住想笑。笑罷之後,柳枝幾不可聞地輕輕嘆了口氣,垂眸道:&ldo;封四小姐,我和墨雲今生註定不是同路人。&rdo;
&ldo;我無甚抱負,沒有什麼想去實現的心願。再好不過,便是一個像封四小姐這樣懂疼人的主子肯出錢為我贖身……這輩子當不成名貴的金絲雀,做只家巧兒有人肯給糧吃也成。&rdo;
&ldo;像我們這種妓子,要想嘗試著去愛上一個什麼人,那可真是格外要求勇氣,半點兒差錯都不能出。我沒那個志向,只想有吃有喝地活下去,我耗不起。&rdo;
柳枝淡淡地說,封薔靜靜地聽。聽著,心裡常想的卻是另一個人。
和她在一起,他是不是也快將一腔勇氣消磨殆盡
又或者……他對她可曾動過真情?
‐‐溫縈啊,我真不知道究竟該拿你如何。
眼瞼輕抬,此時的柳枝眼底再無一絲沉重之色。她單手托腮,纖纖指節落在臉頰上敲了一敲,問道:&ldo;我說完了,四小姐你呢?&rdo;
&ldo;我?&rdo;
乍然回神,封薔一時發怔。
&ldo;不去寵幸家裡的相公,跑到畫芙樓來喝悶酒,&rdo;柳枝淡笑道:&ldo;封四小姐遇上的又是什麼糟心事兒,不如說來我開解你。&rdo;
&ldo;……&rdo;
她聽八卦為了開心,人家柳枝姐姐聽八卦卻是為了開解。
兩相對比,高下立見,封薔實感慚愧。
她想了想,也甚覺得不吐不快。趁著漫漫長夜,借著許許微醺,封薔便將這些天發生的各各種種,這般那般,掐頭去尾地對著柳枝傾訴了去。
&ldo;哦……&rdo;
柳枝托腮輕笑:&ldo;我就說吧,妓子要愛一個人有多難?&rdo;
☆、小心
&ldo;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rdo;
小小一方偏院略顯荒涼,屋裡沒燈,僅僅是攏聚的灰堆漫出的火光,給這長夜點了些亮。幽幽輓歌唱得並不淒切,既輕且慢地溢位口中,一半唱給徐徐燃燒的煙火,一半入了朗夜間淡淡的流雲。
多年來,溫縈祭祀母親挑的是他們母子分別那日,也就是每年的今天。在來到封家之前,他並不知道母親原來是死於年三十前後。
一年也就燒一次紙,要是等著過年才燒,他怕娘親不夠花,也怕他自己都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他這麼想著,隨手三張土紙,一塊碎瓦,寫兩個字便成了紙錢。
一手往火堆裡續著卍字紙錢,另一隻手上的火鐮子小巧精緻,側邊一圈藍色玻璃,鑲的圖案象徵著西域某個知名部族。
這是封薔自那白玉簪之後送給他的不知道第幾個物件兒。其價值何其珍貴,盡體現在這瑩瑩清澈無有一絲雜質的藍色玻璃上。諸如此類的小件東西,他一直好好留著,都帶在身上。
那丫頭想來是忘了還曾送過他這等暗藏隱患的東西,否則他若有心拉幾個封家人同歸於盡,只消一炬明火已矣。
忽地,一陣無名夜風吹走幾張紙錢。
溫縈立時起身欲追,卻聽身後出兵霍霍之聲‐‐
&ldo;站住!投毒不成,還想放火殺人?&rdo;
&ldo;燒兩張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