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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了,她又失眠了嗎?
“過一陣子吧。”他憂鬱的說。
“可是——”還想說些什麼,但主子卻舉起手要他暫且別出聲。
見主子沉下臉的豎起耳朵,蘇子兵登時明白髮生什麼事。
她哭了,屋子裡傳出了她嚶嚶的啜泣聲。
“她總是白天歡笑,夜裡飲泣……”諸天日心痛如絞的黯淡下眸光。
他傷她有多重,她夜裡的哭聲就有多揪心。
冷峻的走近窗邊,他由細縫裡瞧著人兒坐在床榻上,淚盈於睫。
“孩子……我的孩子……娘對不起你……”
他心絃頓時緊繃,痛苦的闔上眼。是他教小傢伙在心底留下永難抹滅的悔恨,小傢伙將會為此哀愁上一輩子,而這也將成為他最撕心裂肺的傷痛痕跡。
“娘不是故意的……娘真的不是故意不要你的,真的不是……”無助的淚晶瑩地落下,她不斷呢喃著。
“公子……”連蘇子兵見了都鼻酸,想問主子是否該要進去安慰她。
諸天日神情晦澀,異色晶透的眸子帶著猶豫。
“我若進去,她該會掉頭就走吧。”他不住木然的說。
蘇子兵沉默了下來。經歷過這許多事情之後,想必夫人的確是很難輕易原諒公子的了。
“但是難道您要一直處在暗地裡守護她就夠了嗎?”他實在不忍心見到公子如此神傷,還是忍不住問。
公子不僅毅然決然的離開東霖國,也拋卻了身為裴族傳人的身分,只想找回失去的女人。
“如果可以這麼守護著她,也未嘗不可。”諸天日幽黯的雙目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房裡垂淚的女人看。
蘇子兵聽了不禁愕然。
公子真要這麼自虐?
自從以為夫人死後,公子受盡煎熬,所受的苦與自責絕對不比夫人少,只是公子是“自作自受”的那一方,這痛就成了罪有應得,雖說公子心甘情願承受,可自己旁觀這一切,卻不得不為主子焦急……
明明是兩個相愛的人,一個在暗夜啜泣,一個抑鬱相隨,兩人再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他這個太監了!
“公子——”
房裡的人兒像是聽見了什麼,猛然望向窗邊,兩人立即心驚的側身躲開她的視線。
蘭禮秋停止了哭泣,呼吸略顯急促。她好像聽見窗邊有人在說話,可是瞧向安然趴睡在床邊的阿葛,若有外人在,阿葛不會睡得這麼安穩,會是自己聽錯了嗎?
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下了床,不安的來至窗邊,遲疑片刻才伸手推開微敞的窗子,探出頭去,外頭夜闌人靜,空無一人。
果然是她多心了。
一陣風吹來,將她還掛在眼角的淚珠颳起,灑在側身躲到屋角旁的男子面孔上,他沒有伸手抹去,而是激動的緊握雙拳,阻止自己別衝上前吻上那哭紅的雙眸。
她的每滴淚都是他的心血,她每掉一滴淚就彷彿流逝他一滴血,直到他整個人乾涸,不再有生氣為止。
“我說阿葛的主子啊,這是我自己煮的芋頭甜湯,起鍋後放涼了,特地送碗來給你嚐嚐。”好姨端了碗甜湯進門。
蘭禮秋在這兒住了半個月了,人人見她笑口常開,對人也和善,她身旁那頭人見人怕的猛獸也沒有做出什麼傷害人的舉動,對這一人一獸的戒心就沒那麼重了,有時經過茅屋時,還會探頭打個招呼。
至於好姨就更是熱心了,平常除了三餐定時過來送飯菜外,若沒什麼事還會主動上茅屋來串門子,與蘭禮秋說說話,並且問問她有沒有缺什麼。
“謝謝好姨了。”端過甜湯,她笑嘻嘻的喝了起來。
她最愛喝甜的,這好姨像是她的蛔蟲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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