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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地抽出了钁頭,蹲下身子想用手掏掏,剛一伸手,只聽“嗖”的一聲,那個小東西風一樣從眼皮子底下遛了。
小兔崽子,看我不端你老窩,再叫你搞破壞。對這種田間地老鼠,他就像對待反動派一樣,決不手軟。
他小心翼翼地先把它的糧倉刨開。哇,竟有三個,嘿嘿,你小子也狡兔三窟?他有點興奮,把褂子脫下來露出了個半舊的對襟薄棉襖,兩個胳膊肘處一邊一個大窟窿,冷風一吹,禁不住打了個噴嚏。鋪開褂子,跪到地上,俯身從那“糧囤”裡往外捧糧食。等忙活完了這一切,他回到路上衝著老婆大喊,別拔了,回去。
走、這就走。連英答應著往回走,她那個自制的口袋裝得鼓鼓的。只聽她喜喜恣恣地說,哎,回家我給你做頓好吃的,正宗的野味,正好咱六兒也在家。唉,孩子這習學的,直叫我心疼,你說好不容易有個星期天歇歇吧,可她倒好,還是捂在家裡看啊寫的。
馬衛國急急忙地往回趕,他是想著趕上禮拜的時間。老婆說的話,他有一搭無一搭的偶爾回一句。
禮拜過後,他告訴寺管會的鄉老們說,人都齊了,趁這個機會,咱現在開個臨時會議。
八個鄉老面面相覷,有人問米阿訇是什麼事?米阿訇也直搖頭。人們先後落座,學經的小海里泛已經分長幼端上了茶。馬衛國接過茶連一口都沒喝,他把茶盅一放,解開釦子從懷裡掏出個紅色的摺子:我想把它提出來,用於解決眼下的大事。他反常的舉止與嚴肅的表情,把在座的人一下子全拽進了悶葫蘆裡。
要修葺這座古老的寺院,可是件不小的事情,咱們大夥是要好好商議商議。還是米阿訇打破了僵局,他看了看大家衝著馬衛國說。
對對對,要說這錢,提多少也得看花多少才能定。最年長的王鄉老品了口茶,點著頭接著阿訇的話來了這麼一句。
說什麼你們?我要說的是修路。修路。馬衛國的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咱可得分清了,一碼歸一碼。修寺是修寺,修路是修路。修路的事,只有村委說了才算,咱這夥沒這權力,篡權的帽子可不怎麼光榮。你們說是不是?
等我講完了,大家再發表議論。馬衛國曆來認為打斷別人的談話,尤其是領導的講話,是最令人受不了的。心裡一生厭,話也快了,話也多了。
您喝了,我再給您倒上,這可是阿訇剛買的新茶……小海里泛不光腿腳勤快,話也夠多的。
馬衛國連看也沒看這茶,誰也別想打斷他。
任憑馬衛國上綱上線的往大里拽,然而,鄉老們,悠閒地品著新茶,漫不經心的閒扯著:咱小百姓,這點眼光就只認得眼下的專款用於專項,上級撥給寺裡的專款,還是用在寺裡妥當。再說,咱這寺不修真不行了,舊得真不像樣了。看似漫不經心,卻是口氣統一,兩個真字,真正道出了實情。馬衛國也不是想拆了東牆補西牆,可事兒總有個輕重緩急吧?
這些年都過來了,咋就不能再緩緩?明擺著的理兒,大夥都清楚,這路過了農閒時期,就又要誤一年啊。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咱先不說全村的路了,就光咱街上的、田裡的都成啥樣了?這兩年誰沒在這些破路上摔過跟頭、翻過車?我提意先修咱這邊的路。馬衛國見大家亂哄哄地嚷嚷,他又提高了嗓門。
馬大哥,摺子你拿著是不假,可它不是你的私款。丁老四不緊不慢地來了一句。
老四,我知道你打這摺子的主意不是一半天了,我今天就是自作主張提出來,也絕不會貪汙一分。不像有的人宰羊宰瘋了,開礦開紅了,紅的眼裡除了錢,還能有啥?
眾人不鹹不淡的話,明擺著是反對他的意見,他早就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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