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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又像驚異,又像憐惜;最後眼中竟蘊蓄著滿眶淚水,好像十分傷心難過的樣子。”
江濤道:“當時有沒有旁人在場?”
梅劍虹道:“僅只我們三個人,並無第四人。”
江濤失神地道:“這就太奇怪了……”
梅劍虹茫然道:“小弟也迷惑不解。那老叫化從未到過天心教,我也自幼未離開天湖;他根本就沒有見過我,怎會突然有這些怪異的舉動呢?”
江濤沉吟半晌,忽然道:“只有一個可能,或許他跟你父親曾有過很深的淵源;而你的面貌,一定跟令尊十分相像。一旦目睹亡友遺子,自然又憐惜又難過了。”
梅劍虹卻搖頭說道:“我本來也是這樣猜測,但細想卻又不對。假如他和先父是朋友,必定認識我娘;可是從他神情看起來,對我娘竟似很陌生,而且始終沒有提起先父。這又是什麼緣故呢?”
江濤嘆了一口氣,道:“這個啞謎,恐怕只有令堂才能解答,難道你沒問過她?”
梅劍虹垂首道:“問雖問過,但我娘卻不願解釋,只說:‘將來你自會明白’。”
正說著,小鳳備妥幾色點心,用托盤託著送進房來。
江濤揮手道:“再取些酒來。”
小鳳愕然道:“怎麼?又要喝酒?”
江濤仰面大笑道:“教中新添一位護法,難道不該置酒祝賀!”
那笑容,竟比哭還要難看……
千樽酒,萬般愁,人已沉醉愁未休。
一醉醒來,梅劍虹不知伺時早已離去,房中淋滿金黃色的夕陽餘暉。床沿低頭坐著一人,正漫不經心統弄著手中一幅絲絹,卻是燕玲。江濤蠕動了一下身子,想撐坐起來,卻忽然覺得頭痛欲裂;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手一軟,又跌落枕上。
燕玲螓首微揚,兩道幽怨眸子輕輕閃過;一言不發,順手從床頭小几取達一條溼巾,替他覆蓋在額頭上。溼巾用山泉浸過,帶給他一陣清涼。江濤感覺過意不去,訕訕笑道:“你來了多久了?”
燕玲漫聲應道:“不久,才一天一夜。”
江濤一驚,道:“我會醉了一天一夜?真的?”
燕玲平靜地道:“這算得了什麼?有些人一醉長眠,直到屍腐骨朽,永遠不必再醒過來,那才暢快呢!”
江濤窘得連脖子都變了顏色,又掙扎著想起身下床。無奈渾身乏力,幾同虛脫,幾次爬起,又跌倒床上;雙目金星亂閃,張口咻咻喘氣不已。
燕玲眼眶一紅,幽幽說道:“何苦做給我看呢?如果嫌我礙眼,我立刻就走……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話未完,兩滴晶瑩淚珠奪眶而出。
江濤慚愧交集,喘息著道:“你不要會錯了我的意思。耿耿此心,唯天可鑑!我只覺得自己太庸俗,你越待我好,越令我不安。我……實在不值得你這樣……”
燕玲探手掩住他的嘴,自己卻淚如雨下,埂咽道:“不許說這種話。我不怪你酗酒,我也知道你心裡煩悶;但是你為什麼總不肯對我吐露,卻把事情悶在心裡。難道我對你的一番心意,你一點都不明白?”
江濤也含淚道:“燕兒,有些事,我無法對你細說,說出來也是枉然。”說著,語音微頓,然後才繼續又道:“譬如我這次應聘到這兒來譯書,註定有一天譯書完成,便是生命了結之期;卻偏偏當初又會碰到你,又偏偏都深陷情網,難以自拔。上天如此作弄,教人怎能不煩!”
燕玲半驚半訝道:“你怎知譯書完成以後,便是生命了結之期的呢?這話是誰說的?”
江濤黯然道:“我是一個教外人,不僅洞悉天湖隱密,而且是唯一目睹過‘擎天七式’內容的人;老菩薩會放我離去麼?”
燕玲脫口道:“教外人可以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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