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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相送,直到園門方才檢任而別。
總管羅福執疆陪送出堡,臨別含淚再拜道:“主母忽改初衷,皆緣無心教主拜堡而起;老奴不便置緣。但紅五堡人人引頸企盼,願少俠時踢蒞臨,勿耿耿於懷才好。”
江濤仰天長嘆,喃喃道:“神丐屈節,雷神變志,我應該早料到有此結果。唉!江濤啊江濤,何其愚鈍!”黯然一抖絲韁人馬蹣跚,怏怏離開了紅石堡……
乘興而來敗興歸!滿腔熱血,欲傾無從。雖說蛛絲馬跡應有預感,這打擊總是夠重的了。江濤單人獨騎,落寞孤零;好似隨風飛絮,無根浮萍。渡黃河,穿函谷,迄通千里;再回到江南,已經是草枯楓紅的深秋了。
人失意,馬垂鬃。飲馬江邊,望著那滾滾東去的江水,不禁令人興起“倦鳥歸巢”之感。然而,壯志未酬,宏願未了;難道就因這些許挫折,從此消極頹唐,老死鄉里?不!他不甘心!他不認命!
但無情的事實擺在眼前,天心教氣焰正盛,而正道俠土卻一個個忍辱退隱。放眼江湖群魔亂舞,他縱不甘心認命,僅憑雙手,又怎能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
西風肅殺,江流嗚咽。此情此景,彷彿都在為他的遭遇而惋惜。江濤臨風長吁,百念紛陳。悶悶悒悒,信馬來到大別山下;隨意尋了家簡陋客棧,呼酒痛飲,不覺酩酊大醉。
及至午夜酒醒,窗外卻漸瀝瀝下起雨來。荒山小店,夜闌夢迴,那一聲聲雨滴,如泣如訴,聞之斷腸。江濤再難成眠,便破衣推窗遠眺。雨幕夜色中,大別山連綿無盡的山影,顯得那麼朦朧迷離。但他知道,山的另一邊,就是那神秘的天湖。
一月之期已近,這時候,不知小燕兒睡了沒有?她會不會也被這惱人夜雨驚醒?也在憑欄凝思,傾聽著秋語細訴心愁?也許天心殿中,燈火正輝煌;紅燭高燒,獻籌交錯,正為了她與少教主梅劍虹的文定佳禮而筵開不夜吧?
梅劍虹雖然孤僻怪誕,但他並非天性冷酷,也不是兇殘暴虐的人;燕玲下嫁,未必非福。何況教規所限,除了梅劍虹,天心教也沒有第二人堪與匹配。然而,江濤忘不了的是她對自己的一片深情,卻將從此沉埋心底,永無償期了。
往事如煙,不堪回首。江濤凝立窗前,只覺服中景物越來越模糊,頰上泛起絲絲涼意,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珠……情斷,夜殘!迷惆間耳邊又響起了雷神董千里的臨別贈言: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此去無論遭遇多大挫折,千萬要‘忍’!‘刃’!‘刃”’是的,應該“忍”。但“忍”並不是消沉,更不是頹廢;而是叫人隱忍待機,先求冷靜,再圖奮發。既然情絲已斷,了無牽掛,還遲疑什麼?一念及此,豪氣頓生。江濤毅然拭淚整衣,在桌上留下一錠銀子;後廄牽出坐馬,連夜冒雨踏上了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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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瘴煙千里蠻荒行
雲貴一帶多叢山峻嶺;苗民聚居之處,復多瘴毒,古稱“南荒”。
有句俗話說:“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兩銀!”便是指的雲貴蠻荒。這話雖嫌過分,但云貴高原地僻民窮,交通險阻,卻也是事實。
梵淨山,在貴州東北。黔境地勢東傾,梵淨山恰在湘、黔交界處;丘陵突出巨峰,所以特別顯得險峻。山麓溪流交錯,十分崎嶇。
這天,時方過午,是個難得一見的晴天。山隘“烏羅司”村裡突然來了一人二騎。
所謂“司”,就是苗民聚居的土司。不過,烏羅司的苗民業已習於與漢人交往,也就是“熟苗”——生活語言,多被漢人同化;有些甚至渾身漢裝,滿口漢語,使人很難分辨。烏羅司雖以畝人佔多,其中也有少數漢人居住經營商業皮貨。村口有一家規模頗大的皮貨店兼作酒館買賣,名叫“長升號”;老闆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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