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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乞頭氣勢洶洶地跑來,想看誰在鬧事。他看到張小敬站在那裡,像是看到惡鬼一般,張大了嘴巴,一時間連安撫賭徒都忘了。
&ldo;張……張頭兒?&rdo;
張小敬不動聲色道:&ldo;你跑這裡來了?&rdo;乞頭面露愧色,不敢言語。張小敬道:&ldo;帶我去見你們囊家。&rdo;乞頭猶豫了一下,卻終究沒敢說出口。他回身進屋,請示了一下,然後引著他們往後走去。
乞頭、囊家云云,都是見不得光的習語。姚汝能觀察此人行走方式,和張小敬頗為相似,估計原本也是公門中人,不知為何淪落至此。
這一片棚屋連成一片,裡面被無數房間與土牆區隔,暗無天日,像是鑽隧道迷宮一般。行走其間,隱約還能聽到哭泣聲和悲鳴,似乎有什麼人被囚禁於此。
姚汝能心中一陣凜然,知道自己已經觸及了另外一座長安城。這座長安城見不得光,裡面充斥著血腥與貪慾,沒有律法,也沒有道義,混亂兇殘如佛家的修羅之獄,能在這裡生存的,都是大jian大惡之人。即便是官府,也不敢輕易深入這一重世界。
他的喉嚨發乾,心跳有些加速,不由得朝前望去,發現前面的張小敬步履穩健,沒有任何不適。那個人的背影輪廓模糊不清,似乎和黯淡的背景融為一體。
這位前不良帥應該沒少深入虎穴,沒少跟惡勢力做鬥爭。只要跟隨著他,一定不會有錯。再者說,惡人與捕吏是天然的對頭,倘若自己連看一眼這裡都膽戰心驚,以後怎麼與之爭鬥?想到這裡,姚汝能重新鼓起了勇氣,攥緊拳頭,目光灼灼。
他忽然有點遺憾,張小敬若不是死囚犯的話,說不定現在是他的上司。這人雖然江湖了一點,可真能學到不少東西。
他們走了半天,眼前一亮,裡面別有洞天,居然是一處磚石小院。院子不大,頗為整潔,院子正中灶上擱著一把漆黑藥壺,瀰漫著一股藥味。一個裹著猩紅大裘的人在灶邊盤腿坐著,懷裡還抱著一隻小黃貓。
張小敬道:&ldo;葛老,別來無恙。&rdo;
大裘一動,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中傳來:&ldo;張老弟?我沒想到會再見到你。&rdo;語氣平淡,不是疑問,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ldo;我也沒想到。&rdo;張小敬無意解釋。
&ldo;你這一回來,就驚得我的賭鋪雞飛狗跳,真是虎死骨立,殺威猶存啊‐‐你來找我,什麼事?&rdo;老人問。
大裘往下滑落,姚汝能這才發現,裡面裹的是個瘦小乾枯的老人,他面板黑若墨炭,一頭鬈髮,嘴唇扁厚,不是中原人士,赫然是個老崑崙奴!這崑崙奴眼神亮而兇狠,說的一口流利官話,絲毫聽不出口音。聽對話,兩人早就是舊識,不過顯然關係不會太好。
奇怪的是,張小敬在西市和祆教祠裡,都粗暴無比,到這兒面對著真正的惡人,反而彬彬有禮。姚汝能已存了拼命的心思,可前面兩人誰都沒有動手的意思。
張小敬道:&ldo;葛老,你還欠我一個人情。&rdo;葛老&ldo;嘖&rdo;了一聲,拍拍懷裡的貓:&ldo;欠帳還錢,殺人償命,這是老奴的為人之道。你說吧。&rdo;
張小敬掏出木牌,擲到他面前:&ldo;這屬於一個叫龍波的龜茲人。我要知道這是哪家頒給他的,都親近過哪個姑娘,她們如今身在何處。馬上就要知道。&rdo;
葛老用枯瘦的手把木牌捏起來,端詳了一下,伸手把藥壺的蓋拈起來,敲敲壺邊。一個精悍僕人走進院子,葛老吩咐了幾句,僕人匆匆離去。
葛老注視著張小敬:&ldo;這不是萬年縣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