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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友德……&rdo;張小敬一聽是徐賓，鬆了口氣，至少他沒死。至於內jian的罪名，大概是被自己牽連了吧。他咬著牙要起身，卻被伊斯按住了。

&ldo;都尉現在過去，可就身份昭然了。在下靈臺倒生出一計……&rdo;

伊斯和張小敬耳語幾句，悄悄走到設廳的另外一角。那裡有一群雜役，正忙著在一個長條木槽裡現搗菜籽油，木槽下面用絲綢包裹，用以濾淨汁液，底下拿盆接著。旁邊還有三四個小灶，咕嘟咕嘟煮著開水。

今晚受傷的人太多，即使是這種最簡陋的藥物和熱水，都供應不及。

每個人都埋頭忙碌，沒人留意伊斯。他輕手輕腳走到廳外拐角的廊邊，輕舒手臂，藉助廊柱與雕欄翻到偏樑上。伊斯從懷裡拿出一大包碎布條，這是剛才他偷偷蒐集的廢棄包紮條。他把布條捲成一個圓球，在裡面塞了一塊剛在小灶裡掏出的火炭，這才跳下地來。

過不多時，一股濃重的黑煙從走廊飄進來。設廳裡的人剛經歷過大火，個個是驚弓之鳥，一見煙起，又不見明火來源，第一個反應是隔壁的火蔓延過來了。

伊斯趁亂用純正的唐語大喊一聲：&ldo;走水了！&rdo;整個廳裡登時大亂，衛兵們紛紛朝走廊趕去，試圖尋找煙火的源頭。看守徐賓的兩個衛兵也待不住了，反正徐賓還昏迷著，不可能逃跑，便離開崗位去幫忙。

伊斯在一旁偷偷窺視，一見機會來了，立刻閃身鑽進屏風。

徐賓仍舊躺在榻上，閉目不語。伊斯過去，趴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ldo;福緣老友託我給您帶句話。&rdo;徐賓的眼珠陡然轉動，立刻產生了反應。

福緣是徐賓和張小敬經常去的酒肆，只有他們倆才知道。伊斯一說，徐賓立刻知道這是張小敬派來的人。伊斯道：&ldo;情況危急，都尉不便過來。他託我來問一下，昌明坊的遺落物件，哪裡還有存放？&rdo;

徐賓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伊斯又重複了一遍：&ldo;長安累卵之危，只在須臾之間。昌明坊的遺落物件，還在哪裡有？&rdo;

徐賓沉默片刻，他雖不知伊斯是誰，可他信任張小敬：

&ldo;左偏殿，證物間。&rdo;

&ldo;除了那裡還有哪兒？&rdo;伊斯看看外頭，心中起急，衛兵們似乎已找到了濃煙的源頭，恐怕很快就要迴轉。

徐賓這次沉默的時間長了些：&ldo;京兆府……&rdo;

伊斯眼睛一亮，這麼說昌明坊證物確實有另外存放的地點。他又追問：&ldo;京兆府哪裡？&rdo;徐賓道：&ldo;右廂推事廳。&rdo;

京兆府統掌萬年、長安兩縣，一般並不直接審案。但兩縣不決的案子，往往會上報京兆府裁斷。所以在京兆府公廨裡，專門設有推事用的房廳。

靖安司從昌明坊搜回來的證物太多，除了大部分放在證物間，還有一部分移交到了京兆府。一則反正他們正在放假，空有大量房間；二來也可以算是兩家聯合辦案，不至於讓京兆府覺得被架空。

這些瑣碎的官僚制事，都是經過徐賓來處理的，連李泌都未必清楚。

伊斯得了這訊息，趕緊退出屏風，一轉身恰好撞見衛兵們回來。衛兵們一看剛才那波斯人居然又湊過來，都面露疑色。伊斯連忙結結巴巴解釋：&ldo;起火，他不動，抬走避燒。&rdo;

剛才那一聲&ldo;走水了&rdo;是正宗純熟的唐音，這個波斯和尚卻是單字蹦，是以衛兵們壓根沒懷疑那場混亂是他造成的，只當他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