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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倏而一轉。
「你這話什麼意思!」盛京沒由頭地忽然暴怒:「張漾!你把話給老子說清楚了!」
「分手。」
「放屁!」
盛京一拍桌子,桌面上相框都震了震,「你他媽再說一遍?誰給你的膽子提分手!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老子提分手?」
他不知道為什麼惱怒,只是打心底覺得張漾不該跟他提分手,憤怒過後,是揮之不去的膽寒。
一種猶如天崩地裂般恐懼和絕望的寒意。
「你在我身邊晃悠了這麼些年,在我身上使了他媽數不清的手段,不就是想進盛家榮華富貴嗎?現在又是搞哪套?不幹了,之前那兩年就當沒發生過,拍屁股走人?」
盛家氣的在來回踱步,抽絲剝繭地尋找憤怒的來源,但根本是一團亂麻,於是便惱羞成怒地罵了一句:「我操!
你他媽倒是走的痛快,帶著你媽你們娘倆說走就走,繼續你們的好日子,耍完老子隨手一扔,在你眼裡老子算個什麼?是他媽垃圾是不是?什麼東西都扔進去了然後一系口袋說扔就扔!放屁,全他媽放屁!艹!」
盛京氣的眼白密密麻麻地爬上紅血絲,聲嘶力竭地嘶吼道。
不過發洩完了之後,他膝蓋一軟地重新倒在沙發裡,又驚又怕又惱地想不明白。
張漾要走,他應該高興才是,這麼個禍害走了,他跟景明就永遠沒人打擾。
他應該皆大歡喜,舉國同慶,最好在城門口掛上紅燈籠,放他孃的幾天幾夜的鞭炮賀喜。
但他看著瘦弱得不成人樣的張漾,除了無盡的恐慌之外,竟然一丁點開心的意思也沒有。
甚至鬼使神差地想拽著張漾,把他關屋子裡不准他走,再麼就是指著人的鼻子怒罵「你他媽敢走出一步這個房間試試?老子打斷你的腿!」,再或者……再或者他就跪下來裝孫子求張漾留下來。
怎麼都行,總而言之不能讓張漾走。
他一定得把張漾留下來,不管用什麼法子!
盛京遍體生寒,大腦嗡嗡直響。當他再次看向張漾時,眸子都跟著幽鬱不少。
張漾衝著他淺淺地笑了一下。
盛京立刻不敢動了。
因為這次的笑容他極為熟悉,上次張漾在醫院說恨他時也是這個表情。
「那我不走,然後你打算怎麼辦?繼續把我當替身偷偷養著?背著景明,背著父母,背著世界上的所有人?還是說,你打算讓我們兩個都跟你住在一個屋簷下,其樂融融地生活?」
盛京被一拳打在喉嚨,堵得他啞口無言。
一時間,風聲肅殺,掛在陽臺的風鈴隔著玻璃門一撞一響,如同兩年間來的愛恨纏綿被關在門外進不來。
「不可能的盛京,我不愛你了,我不會再遷就你了。跟景明掉海里的時候,你毫不猶豫地沖向他,對我視而不見,甚至連一句安撫也沒有,從那會我就不愛你了。」
盛京想也沒想地辯駁:「我把他救上來之後立刻回頭去找你了!而且,你手上有救生圈,景明沒有,他怕水,他從小就怕水,我只能先救他,然後再回頭救你,那時候情況危急,容不得我兒女情長,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這他媽能賴老子?」
「……其實,我也怕水。」
輕聲細語化作一隻巨大的、運籌帷幄的手掌,在客廳一陣天旋地轉,帶著所有的憤怒、悲傷、怨念呼嘯逃出窗外,飛奔數萬公里直衝蒼茫的天穹。
徒留寂靜與無言以對,客廳落針可聞。
張漾低頭蹭掉眼角的淚水,沒再說什麼去了臥室收拾衣服。
盛京徹底頹廢地倒在沙發裡,痛苦地弓起腰,雙手顫抖著捂住臉,不讓撕心裂肺的膽寒與無助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