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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瓊再次致謝後告辭悄然而去。
“貧道要恭喜天王,收得一個好徒弟也!”隨著一聲輕笑,一縷清風吹入院中。鍾離權現身出來。
李靖欠身笑道:“道友過獎。”
鍾離權正色道:“貧道此言卻是由衷而發,我看這秦叔寶雖是凡人之軀,卻隱隱地現出一絲綿延悠長的氣運,未來的成就。只怕未必落後天王在天界的幾位高足。”
李靖謙遜幾句,問起了如今朝中的形勢。
鍾離權嘆道:“如今的大隋朝看似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依貧道看來。卻頗有盛極而衰之勢。這衰微之勢已經由皇帝和太子身上顯現出來。那楊堅早年倒也能勵精圖治,但天下一統之後。不僅原來苛疑猜忌的性情變本加厲,很是誅戮了幾位勳臣干將。而且變得貪圖安逸,尤其是皇后獨孤氏逝後,廣納美女入宮,朝政日漸荒廢。
“而那楊廣自用手段扳倒前太子楊勇,登上儲君之位後。原來的賢德恭謹也去了大半,雖然在人前還是竭力做作,但其好大喜功、貪戀美色的本性已顯露出幾分。
“貧道夜觀天象,見帝星黯淡無光,那楊堅當時命不久矣,等到楊廣即位之後,只恐這楊隋的天下必生大亂。”
聽鍾離權所說與自己前世記憶中的發展軌跡並無偏差,李靖心中不免猶疑那楊廣與羅睺究竟有無關係。
兩人又計議一陣,鍾離權仍化一道清風而去。
李靖沉思一陣,身形亦化清風,憑空消失在院中。
忠毅伯府,如今身上只有一個忠毅伯爵位和光祿卿虛銜的韓擒虎在後園望月興嘆。
當年他受天子委以重任,正在廬州厲兵秣馬,躊躇滿志地準備在掃滅南陳一統天下的大業中建立奇功。孰料就在大戰前夕,一道旨意將他奪了權柄後召回京城。其中原因,竟是他的外甥李靖莫名其妙地應了皇帝夢中讖語,成了將要滅亡大隋江山的不祥之人,而且在晉王楊廣奉旨捉拿時暴起發難,屠戮多人後逃之夭夭。
雖然皇帝看在他多年來的功勳和忠心的份上未加株連,但他的前途亦就此止步,從那一年起便被投閒置散,困居京城再未得到施展抱負才能的機會。
“臭小子,舅父我可是被你害苦了!”自哀自嘆了一陣後,韓擒虎驀地頓足怒罵了一句。
“甥男拜見舅父大人。”他罵聲未落,身前忽地憑空出現一人,躬身而立滿臉賠笑,卻不是自己的外甥李靖是誰?
“你……”韓擒虎環眼圓睜方欲發怒,但看到李靖與亡姊有著三四分相像的俊秀面孔,心中卻又一軟,沒好氣地斥道,“每次都鬼鬼祟祟的。這次進京又有何事?”
李靖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笑道:“甥男此來京師別無他事,只為向舅父請安,順便將世諤表兄的這封家書轉呈舅父。”
韓擒虎接過書信卻不拆看,問道:“那孽障自幼便是個不安分的,這次被你拐去做了山大王,想來定是如魚得水般逍遙罷?”
李靖小心賠笑道:“不敢隱瞞舅父,那瓦崗山被表兄經營的頗為紅火。人人皆知山上出了位只和貪官酷吏作對,從不侵害百姓的公道大王,多有走投無路的百姓上山入夥,如今已聚集了數千人馬,連附近州城的官府都不敢正眼覷他。”
韓擒虎哂道:“那孽障的兵法武藝也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若是連個山頭也佔不穩當,豈不將我這做老子的臉都丟盡了。”
說到此處,他自己先笑了起來,看到李靖故意做出的戰戰兢兢之態,笑罵道:“以後休要在老夫面前擺出這副楚楚可憐的醜樣,當初我確是有些怪你。不久前張果仙人曾為我批命,說到兩年前便該是我大限之期。只因受了你的影響而改了命數,雖然仕途多舛,卻也延長了幾年壽數。如此折算,倒也說不清是得還是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