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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江玥還真應他了,她說這藥真討厭,弄得嘴裡又苦又臭。
宋嘉祐給她端了一杯溫水。
江玥喝著水,出一會兒神,接著悠悠地說,“寒假我們說好要去巴塞羅那的。他都已經和當地的朋友聯絡好了,要借住在他們家的。他說要帶我去聽西班牙吉他,去看真正的弗朗明哥舞。他最重承諾,從不會食言。我不信他會忘了我們的約定。”
她睜大眼睛望著宋嘉祐,哀怨的神情,脈脈如訴。
宋嘉祐毫無辦法,他只能嘆息,聽著她說。
江玥說一段沉默一段。
她回憶起阿懶胸口的刀疤。她曾問過他,那時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心臟上的血管有一個洞,後來補上了。江玥也沒在意,因為他一直都好好的。只有一次在查爾斯河邊,為了躲雨,阿懶拉著她飛快地往回跑,跑了一陣,他停下來,撫著胸喘氣,嘴唇一圈泛著青色。在那之後,每次做/愛,江玥都要叫他慢一點,慢一點,可他總是不聽。
江玥想起他帶給她的每一點快樂,泣不成聲,“早知道,早知道……”
宋嘉祐一直留她住著,照顧她直到病徹底好了。他問她,“要去看他嗎?我開車送你去。”
江玥搖搖頭。她知道阿懶葬在他的家鄉紐約的某塊墓地裡。但那如茵的綠草下埋著的軀體,已經不是阿懶,他已經在這個世界消失了。
柳阿婆死時,七歲的她還相信有一個天堂,人死了不過是去了另一個地方,而且那個地方聽說要比這個世界好上許多。
現在,她知道根本沒有另外一個世界,塵歸塵,土歸土,他的軀體自然是要歸於塵土,而他的靈魂則是寂滅,歸於無,歸於虛空。讓她再到哪裡去見他。
宋嘉祐手上的煙早已燃到了盡頭,行人經過時帶起的微風,讓菸灰截截抖落。
他把菸蒂扔進菸灰缸,也結束了對那段傷逝的敘述,“其實伊壁鳩魯說得很對,死亡對死者來說並非不幸,對生者才是。那段時間江玥的精神時好時壞,有時候她好像接受了這個事實,有時候她又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過下去,還有的時候她也想要結束生命。那時我就拿《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給她看,讓她看看人該怎麼對付虛無。大概就是那時候開始,她有意想要讀哲學。”
宋嘉祐說到這時,笑了笑,繼而對江珺說:“你知道,哲學家是很少有人自殺的。雖然他們總是討論死亡啊,自殺啊。但他們自己不會自殺。”
江珺卻笑不起來。他不知道歸來後的江玥,平靜的外表下,曾經有過這樣的波瀾駭浪。這一年她是怎麼熬過來的?為什麼那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不是自己?為什麼她什麼也不對他說?
在不知情時,江珺還可以輕鬆地想怎樣做可以去彌補他昨天的過失。
現在,每多知道一點,他就多一點罪孽,宋嘉祐的每一句話,都像鞭子生生地抽在他身上。
江珺再坐不下去,匆匆與宋嘉祐道了再見,就讓王浩快些開車回香蜜河的家。他要快點回去,快點見到她。至於回去了見到她了,又能怎樣,能做些什麼,他卻沒有頭緒。
太久了,也太遠了,他親手將她推開,讓她獨自在外歷了一劫。
如果美玉要經過這樣痛苦地打磨,那他寧願江玥永遠只是一塊璞石。
車快到時,江珺想定了。他可以永遠捧她在手心,不再讓她受一丁點的苦楚。
第二十二章
31
深秋的黃昏,日影西斜,薄落天際,這一刻間,明暗交替,總是讓人徒生荒涼之感。
江玥獨自度過許多個這樣的黃昏,她曾想,世界的終結也不過如此,無聲無息,一點一點地沉落,人在其中悽惶無策。
此時此刻,天光隱沒,整個房子裡一盞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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