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兩場“美夢”(2)(第1/2 頁)
夜幕低垂,蟬嚶慼慼。
刑警一隊辦公區寂靜如同深海,菸草氣味充斥四里。不知是哪個毛手毛腳粗心大意的人曾在幾分鐘前匆匆經過,把剛磨的新鮮咖啡粉末灑了一簇在最大一面會議方桌的桌角。
陸瑤以力所能及最輕的動作幅度小心翼翼抽出兩張紙巾,捲起其中一張貼在光滑桌面上,靜悄悄地擦拭,不發出一點聲音,把它們一齊收進另一張裡,再彎下腰,貼著桌面仔細檢視,確認沒有遺落的粉末了,才又直起身,把兩張紙巾團團包裹好,踮著腳,輕手輕腳放進垃圾桶。
做完這些,她悄無聲息在桌邊坐下,臉頰微紅,看向辦公區另一頭,心中暗暗升起對自己的少許埋怨。
如果……她沮喪地想,如果她能把這樁案子的材料鑽研得再透徹一點,又或者專業知識積累得再踏實一點,那麼現在,她也許就可以構思出一個跟案件有關的、既有深度又有探討價值的問題來主動開啟一段話題,自然而然、毫不做作地,打破此時此刻這片窒息般的寂靜凝滯。
而不是像這樣,只能乾坐著,偷偷摸摸地,用餘光瞄他。
半點兒聲音都不敢出。
……
此時此刻的辦公區裡,只有她和“美夢”兩個人。
稀罕又期待的獨處機會來得太過倉促,反倒讓她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她剋制不住地一直在偷瞄他,卻無比懊惱地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跟他多搭上哪怕一句話,更不知道該怎麼樣,能讓他看她一眼。
其他人大概都還在各自忙碌,沒回來,方法醫也在和聞法醫商量其他案子,晚點才能過來。唯獨她幸運地來早了一些。
離“621碎骨案”案情討論會開始還剩一段時間時,她抱著一沓材料和筆記本一走進來,就看到“美夢”獨自一人,站在最大一塊白板前寫字。
但他只在她進來小聲叫了他一句“成隊”時側頭看了一眼,淡淡頷首,面無表情,一個字都沒對她說。
他寫了很多字,關於這樁碎骨案的已知資訊,密密麻麻一張白板,還在另一塊白板上畫了一張人物關係圖,筆尖刷刷地在白板上劃過。直到他寫完放下筆、坐下閤眼休息了,她才意識到他這次寫字用的是右手,字跡也與上一樁畫廊案開會前他用左手所寫的不同。
一定是因為左手受了傷不方便吧……她上次參會之後偷偷拍了照片,回去還翻來覆去對著那些字偷偷發了好久的花痴。
依然提不起勇氣主動跟他說話,她只好掏出手機,先調到靜音再放低,又偷拍了一張他的右手板書。
他左手寫的字特別好,是她即使不帶主觀濾鏡也會覺得驚豔的那一種。筆鋒硬朗桀驁,卻又不失章法,筆畫走勢帶著一股練過毛筆字才會有的遊刃,瀟灑流暢,肆若游龍。至於右手,稍微遜色了一點點,但仍然很好看呀……她默默想,這次也許是帶了點濾鏡的,可不管怎麼說,都比她印象中那些善武不善文的男人要厲害多了,徐法醫、趙法醫,一起實習的小楊學長……尤其聞法醫,半中半西的,偶爾寫幾個字,簡直像是一大堆蟲子在歪歪扭扭地四處亂爬……毫無爭議,“美夢”肯定是她認識的所有男人裡寫字最好看的一個了。
側過頭,他依舊靠在椅子裡閉目養神,走廊裡還沒有傳來腳步聲,讓她可以稍微大膽些,仔仔細細地偷看他。那隻搭在椅背上的左手手掌,已經被重新換了乾淨的紗布,處理得也比前幾天更細緻,包紮得更整齊,修長手指隨意垂著,紗布半掩之下的每一根指尖、每一寸骨節都依然像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這怎麼會是一個常年魔鬼作息、飽經風吹雨淋的人的手呢?除了膚色曬得偏深和瘮人傷勢之外,竟然比女孩子的手都要好看……
正想著,那隻左手突然動了動,陸瑤連忙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