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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人到了宜春宮,譚思遠帶頭,讓小太監去叩門。諶文是被譚思遠拉過來的,本來沒什麼興趣,言君玉就跟他站在一邊說話。
其實言君玉一直覺得諶文聰明,所以有事都喜歡問他,上次連太子的名字都是請教他的。現在看人都擠在門口,只剩他們兩個站在一邊,又動了心思。
「諶文,你過來,我問你件事。」
諶文被他拉著,走到宮牆轉角處,宜春院是梨園,自然種滿了梨樹,這季節正是梨子成熟的季節,滿樹累累果實,垂到牆外來。
「你說。」
「這世上的關係順序,是不是按天地君親師這樣排的?」
「嗯,這樣說也沒錯。」
言君玉其實這幾天已經認真想過這問題了,皇帝是天子,太子就是未來的天子,又是君臣,又算半個老師……但是這樣算起來的話,東宮的伴讀都排在他前面。
「那這世上,有比天地君親師更親近的嗎?」他忍不住問道。
諶文也被他難住了。
「天地君親師,原是祀位,不是親近的順序。」諶文認真琢磨:「不過要論親近,也差不多是這個順序……」
「真是書呆子。」一個聲音從兩人頭頂傳來:「這世上比天地君親師更親近的,自然是夫妻了!」
兩人都嚇了一跳,抬起頭看,原來梨樹上還騎著個少年,正把腿壓在一條比頭還高的樹杈上,整個人柔軟得柳條一般,姿態看起來十分輕鬆。梨樹枝葉茂盛,看不清他面孔,只是聲音十分好聽。
「對,我把這個忘了。」諶文不好意思地笑了:「夫妻也是親近的,而且在五倫之中只排在父子兄弟後面……」
「是吧,我就說你是個書呆子,這都不知道。」那樹上的人笑道。
諶文脾氣好,虛心受教,言君玉卻不幹了,他向來護短,而且這人的回答本來就不合他心意,所以不悅道:「他才不是書呆子,是你傻,我問的是男的和男的之間的關係,所以才問天地君親師的,跟夫妻有什麼關係?」
樹上的人聽到這話,笑了一聲,把臉露出來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傻子,我不是上次就告訴你了,男的和男的,也是可以做夫妻的。」
他把臉一露,原來不是別人,正是言君玉那天在天香樓遇到的那個叫酈玉的少年,那天地方昏暗,還不覺得,現在一看,他整個人漂亮得像女孩子一樣,外衣也不穿,只穿一身白色中衣,頭髮挽起來,插著一根簪子,正是那天從言君玉頭上抽走的那根。
「原來是你。」言君玉也笑起來。
他們再次相見,那邊諶文卻皺起了眉頭,思索了一下,正色道:「你這話沒道理,五倫中的夫妻,是指男女,哪有男的和男的做夫妻的。」
「怎麼不行?」酈玉攀著樹枝,理直氣壯地告訴他:「我師父就跟男人做了夫妻,還拜過堂的。」
諶文眼中有驚訝閃過,顯然已經猜到。
「你師父就是……」
「我師父叫酈道永,是慶德二十一年的江寧解元,天下人都說他是江南第一才子。他的學問比你們這些書呆子高多了。」酈玉得意地告訴他:「他親口說的,男子就是可以和男子做夫妻,你要是不服,就去和我師父辯一辯。當年他連禮部尚書都駁倒了,還怕你?」
諶文被說得啞口無言,正沉默,門口那邊忽然高聲叫道:「對了,諶文呢?他還沒對呢,諶文快來。」
「什麼事?」諶文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酈玉笑嘻嘻地道:「我師父走到哪都有一堆人過來『請教』,煩死人了,所以他每到一個地方,就寫半副對聯貼在門口,對出來的才準進去。他們肯定是對不出來,叫你過去幫忙呢。」
那邊急得很,一疊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