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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信,這就試試!”
“姓甫的,”夥計面孔虎起,“甭在這裡一口一個董叔!八竿子打不上的輩分,套啥近乎?叫掌櫃!”
順安不無窘迫:“是,董——掌櫃。”
“唉,”董掌櫃搖搖頭,嘆道,“小夥子呀,不是阿拉不肯收你,是這條街上沒人肯收你。”
順安愕然:“為什麼?”
夥計陰陽怪氣道:“真沒見過介拎不清的人嗬!常言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能打洞,曉得不?你一家世代開戲班為生,你天生是個唱戲的!”
“小夥子,”董掌櫃順勢接道,“回去從你阿爸、姆媽學戲文吧,那裡面學問不少,也有遠大前程哩!”
順安急赤白臉,抗辯道:“董掌櫃,我不想學唱戲,我只想學做生意!”
“嘿嘿,”阿青語氣揶揄,“甫少東家,當戲子不是蠻好的嘛,臺下雖說低賤,臺上卻是尊貴。在戲臺上一站,帝王將相,才子佳人,任由你做去,這才叫灑脫人生哩!”
順安恨恨地白他一眼,心裡窩火,但在這節骨眼上,又不便發作。
“是哩。”阿黃朗聲附和,“人要知足,戲子甭看下賤,也不是誰想當就能當上的。我就想學唱戲,可那大煙鬼不肯收我為徒呀!不信你就回去問問!”
“嘖嘖嘖,”阿青越發放開了,“放著金飯碗不端,這不是犯傻嗎?戲子雖說淫賤點,可洋鈿不少掙哩!一場堂戲就是幾塊大洋,比在堂子裡當窯子掙錢多嗬!”
順安氣血上湧,臉上火辣辣一陣灼熱,猛地衝到阿青跟前,死死掐住其脖子:“你講,啥人淫賤了?”
阿青掙脫開,跳到一邊,指他咆哮:“你這婊子養的,啥人淫賤,回家問你姆媽去!”
順安暴怒,再次衝上,將他撲倒在地,揮拳猛打。
阿青故意示弱,兩手捂住頭,任憑他打,同時發出聲聲慘叫。
董掌櫃嚇壞了,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急道:“快,快拉開他!”
夥計上前拉開順安。順安得勝,恨恨地盯眾人一眼,轉過身,昂首挺胸,大踏步走出內院。
阿青從地上彈起,追前幾步,指他罵道:“你個婊子養的,老子這就讓你曉得啥人淫賤。你阿爸是賤籍,生來就是賤人。你姆媽比你阿爸更賤,是婊子,年輕貌美辰光,只在堂子裡轉,挨千人折,遭萬人踏,方圓百里無人不曉。你也不姓甫,是不折不扣的野種,要是不信,你就撒泡尿照照,看你身上哪處地方長得像那大煙鬼!”
“我操你娘比!”順安血脈賁張,返回身來,猶如暴怒的獅子一樣大吼一聲,朝他飛撲過去。
十字街口,挺舉仍在閉目背誦。
圍觀人眾越來越多。眾看客無不翹首伸頸,不無欽佩地看著他。
挺舉越背越慢:“……第十三卦,天火同人,乾上離下……同人於野,亨,利涉大川……”
葛荔有節奏地晃動柳條,兩眼撲朔迷離,眼珠子卻是左右移動,餘光射在挺舉臉上。
挺舉微微睜眼,斜睨葛荔,暗忖一念:“百經之中,最難者為《易》。此女子竟然以此為戲,要麼是奇女子,要麼是充大的。待我故意錯背一字,也試她一試?”於是故意誦道:“……彖曰,同人,剛得位得中,而應乎乾,曰同人,同人曰,同人於野,亨……”
“停停停!”葛荔猛然大睜杏眼,臉上現出壞笑,“嘻嘻嘻,我的生員大人,”不無得意地揚揚柳條,“是‘柔得位得中,而應乎乾,曰同人’,不是‘剛’!”
見她竟有這般本領,眾人皆是驚歎,人群不安地騷動。
挺舉亦是驚愕,不可置信地望著她,連連拱手:“是在下記錯了,謝小姐斧正!”
“嘻嘻,本小姐候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