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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自走了兩步,那高大竹棚之中,突地搶步走出五個人來,都是身披重孝,而且兩上淚痕未乾。其中兩人扶著一個矮胖少年,快步走到杜天鶚、上官倚身前,“噗”地跪了下去,哀哀痛哭起來。
上官琦心知此人,必是孝子,見人行禮乃屬常情。袁孝卻根本不知世上的喪禮規矩,見到有人向自己跪下來,不禁大感驚異。
孝子跪拜後,便在眾人扶持之下,走向他處。卻另有兩個黑衫人走了過來,客氣地將他們引到一處竹棚。上官琦到了此刻,也只得隨遇而安。只見又有一人,快步行來,那兩個黑衣之人雙目一張,回頭打量了杜天鶚兩眼,又自躬身一揖,說道:“想不到杜大俠居然遠道而來,請恕在下等接待不恭之罪。”
杜天鶚連忙躬身謙謝。另一黑衣之人,接道:“杜大俠請隨在下到那邊貴賓棚去,貴友也一齊去吧!”
上官琦呆了一呆,方侍謙辭,那兩個黑衣人卻不由分說,便將他們蜂擁至那一與大竹棚緊鄰的一個竹棚中去。
別的竹棚中人雖然已有不少,但這棚中卻寥寥可數。當中一席的下首,坐著兩個藍衫道人,默然無話,像是在望著自己面前的茶杯出神。另外還有十餘個長衫之人,零落地散在四座。最遠的一席之上,卻箕踞著一個高大威猛、滿頭白髮的老人,顧盼之間,神情頗為倔傲。他身側坐著一個婦人,卻正值盛年,雲發高挽,一身素服,鬢邊插著一朵白花,秋波流轉之間,雖然徐娘半老,但卻風韻猶存。
上官琦目光一轉,將這些人的神態俱都看在眼裡。他雖不認得,卻知道這些人定必都是江南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只聽杜天鶚低語道:“別人我不認得,不知那老者可就是兩湖大豪,九頭大鵬雷名遠?”
上官琦方自答話,目光轉處,心中突地一驚,脫口道:“袁孝呢?”連忙轉身望去,又大吃一驚。
只見袁孝此刻呆呆地立在棚外,他身前卻氣勢洶洶地站著幾個黑衫大漢,像是正在與袁孝爭論。
上官琦一驚之下,連忙大步走了過去,只見其中一個黑衣漢子,突地伸手往袁孝身上一推。他卻不知道袁孝生具異稟,本就神力驚人,再加上數年苦練,所練又是武功上乘妙諦,他這一推之下,宛如螃蜒撼石柱一般,哪裡能將袁孝推動半步?袁孝濃眉一皺,目光中已有怒意。原來他方才和上官琦一齊行來,但目光卻仍不住地回頭去望那突然向自己磕頭之人。恰巧此刻又有一艘江船靠岸,船上走下十數人來,那孝子自然要過去一一行禮,袁孝不知這是江南禮俗,只覺甚是有趣。
他年紀雖已不小,卻仍天真爛漫,更是童心未抿,心裡覺得有趣,面上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正自發笑當兒,一個黑衫漢子一個箭步竄了過來,冷冷道:“閣下笑些什麼?”
袁孝為之一愕,道:“我笑我的,不用你管。”近日來他對人語雖已較為熟悉,但說起話來,卻仍是直愣愣的,詞難達意。他卻不知道此時此刻,人人心中俱都十分悲慼,他這一笑,正是犯了人家大忌,何況他言語之中,讓人聽來又是這般無禮。
霎眼之間,他身側已自圍過來數個黑衫漢子,人人俱都氣勢洶洶地責問於他,他卻又驚又怒,根本不知如何回答。終於有個漢於忍不住向他推了一把,他卻立刻勃然大怒,正待舉掌擊出,上官琦已快步奔來,連聲道:“且慢動手,且慢動手。”
袁孝心中雖然怒火高張,但聽得上官琦一喊,只得乖乖將手掌收回。杜天鶚此刻亦自急奔而至,又有一個身穿麻衣重孝之人奔來,袁孝指著那漢子道:“他幹什麼要動手推我?”
那披麻重孝之人,年紀己過知命,但步履如飛,精神矍爍,聞言長眉一軒,將那幾個黑衣漢子喝退,長揖說道:“小人無知,請各位不必和他們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