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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用什麼姿勢抱她?我低頭是不是可以看見她的頭皮,聞到她的味道,手順著她的頭髮滑下去。然後我該怎麼辦呢?但是老流氓孔建國從來不和我講這些。
老流氓孔建國不是說故事的好手,關於朱裳媽媽的種種,不是老流氓孔建國一次完整講出來的。這個題目他講過很多次,每次講一點,好些敘述自相矛盾。周圍的孩子太多,他不講(特別是劉京偉在的時候,他從不講)。沒煙,他不講。啤酒沒喝高興,他不講。
當時很少有瓶裝或是罐裝啤酒,像買白酒一樣,我們拎著暖水瓶到郵局對面一個叫“為民”的國營餐廳去打。
那個國營餐廳只在每天下午三點供應一次啤酒,啤酒很快賣完,週末不上班,沒有供應。雖然看不到裡面如何操作,但是我猜想,他們一天只能從啤酒廠拉來一大罐啤酒,賣沒了就算。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啤酒可真差,一點泡沫也沒有,味道淡得出個鳥來。張國棟天生腎衰,尿出來的尿都比那時的啤酒泡沫還多、顏色還黃、味道還大。但是那畢竟是啤酒呀,畢竟比水泡沫多、比水黃、比水有酒味。喝起來,感覺像《水滸》裡面的好漢,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吃飽喝足之後大秤分金,分從山下大麻袋裝回來的大奶姑娘。我想,《水滸》那時候的酒和我們國營餐廳供應的啤酒差不太多。那些好漢,十八碗下肚,走路不晃,還能施展旋風腿,摸孫二孃的屁股,沒什麼了不起的。
因為供應有限,負責賣酒的黑胖子感覺自己是酒神。手裡掌握了方圓十里地方百姓的快樂,得意非凡。
每天三點鐘,他睡足了午覺兒,擰開水龍頭衝個臉,聽著賣酒的視窗人聲嘈雜。他總要多慎十分鐘,才愛答不理地撥開遮擋視窗的三合板,面對等他好久的買酒人群。我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三合板一開啟,迎面升起黑胖子其大無比的豬頭,我看見他鼻孔裡梅枝橫斜的粗壯鼻毛,我聞見他鼻孔裡噴出的宿酒臭味。這個混蛋,一定是在午睡前偷酒喝了!黑胖子瞥見我和我後面排隊的劉京偉、張國棟,以及我們三個左右手拎著的特大號暖水瓶,吼道:“又是你們。酒錢!”我看見他的鼻毛一翹一翹地抖動,最長的一根長長地彎出鼻孔。
黑胖子是從炮兵部隊轉業的,據說練過軍體拳,三四個混混近不了身。我不信。夏天的時候,黑胖子坐在板凳上在樓下乘涼,他老婆罵他最沒用,他大氣不出,低眉順眼,一身肉懈懈地攤垂著,蒲扇死命地搖。我們當時也不知道黑胖子為什麼沒用,但是看見週一到週六每天三點神氣活現的黑胖子,軟塌塌的一團,心裡忍不住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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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裳媽媽芳名飄揚的方圓十里就是東單、南小街、朝外大街這幾條衚衕。
京城自從被二環、三環路圈住,就開始在環路外大興土木。就連遠郊區縣都忙著在糞坑邊上蓋起兩三層的社會主義新農民住宅,賣給外國人當水景花園別墅。京城只在二環路里還剩下這麼幾處平房。後海一處,是名人聚居的地方,多的是完整的四合院,一進兩進三進,天棚下有魚缸、肥狗、石榴樹,葡萄架,以及奶香濃郁、|乳溝幽深的胖丫頭,名人們閒下來
細數從葉子間漏下的陽光。還有銀錠橋可以觀山,“烤肉季”可以醉二鍋頭,什剎海的荷香月色可以麻痺品位不俗的姑娘。至於東單朝內這邊,多的是大雜院,間或也有幾處名人舊居,但多是草民變成的名人,他們那時的舊居和民居沒什麼兩樣。
大雜院裡,各種各樣用途不一的棚子被人們巧奪天工地設計建造出來,留下一條側身能過的通道延伸向各家門戶,就像周圍長滿藤蔓和野獸眼睛的林間小徑,在保持基本形態中生長變化,所有的建築都是年代久遠而且具有生命。大家早上起來端著糯黃滿盈的尿盆在通道上謙讓,“您先過,您先請。”然後到路邊的小館裡吃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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