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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追溯到美索不達米亞了。我說老爸,你還真是喜歡陶器。」
「也不是這個意思。」
「啊,對了,老爸,你會來參加高考志願填報的輔導嗎?」克巳看著電視問道。
「高考志願填報的輔導?」兜皺起了眉頭,「家長也要去嗎?」
「我想著讓老媽去就行了。」
「不,我肯定也去。」兜立刻答道。
「沒關係。那天是工作日,你還要上班吧。」
「哎,你知道我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嗎?」
「不知道。」
「是擔心兒子的未來。對於學校的事也好其他的事也罷,總是認為這麼做不行那麼做也不行,能像這樣為你的人生煩惱,就是我想做的事。」見克巳面露不悅,兜卻絲毫沒有在意。畢竟,這就是他的心裡話。
「我推薦你做這臺手術。」一個戴著圓框眼鏡、身著白大褂的男醫生坐在兜面前說道。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冰冷麵孔,兜覺得他就是一臺具備掃描或者拍片功能的醫療器械。
這是一家開在東京市區的內科診所,位於辦公樓群一角的大廈中間樓層。候診室裡稀稀落落地坐著幾個患者,從醫療水平和處方來看,再多些患者也不足為奇,但或許是醫生冷漠的態度和診所內冷清的氛圍抵消了優點,不過這家診所大體還算值得信賴。
「不,還是算了。反正是惡性吧?」兜指著醫生攤開的病歷說道。
醫生點了點頭。
「我說過,惡性手術我不做了。說不定會死在手術臺上的。」
「你還沒到那把年紀。」
這個冷麵醫生面板很有光澤,皺紋也很少,不知多大年紀。只是從兜二十多歲開始,他就一直擔任兜工作的中介,這麼多年容貌未改,但應該也不年輕了。他說話謙遜有禮,始終帶著精通業界一切技能的威嚴。
「不行,我不能再亂來了。」兜回答道。
「像你這樣處理任何手術都冷靜又高明的人不多了。」
醫生從不恭維,就像車載導航裡常說的那句「沒關係,您可能迷路了,但還是按照導航的指示開過來了哦」一樣沒有奉承。所以,這個評價所言非虛。
「我想早點辭職。」
「出院,是要花錢的。」
這個人真的打算讓我退出這行嗎?兜不禁想。在近二十年的時間裡,兜的所有工作都是這個男人介紹的,他給的指令是去殺這個人或者去解決那個人。看來除了兜,他應該還有其他「患者」。
目標的相關情況記錄在那本攤開的病歷上。如果不知道「手術」物件的姓名和住址,就會將其特徵資訊和委託人開出的條件用一般人看不懂的醫療術語或德語寫在上面。另外,目標的照片也會貼上,但需要蒙上特定的濾片才能看到,否則就只是一張滿是陰影的x光片。
醫生將中介的工作資料偽裝成病歷,與診所的真實患者的病歷混在一起儲存。如此想來,病歷確實最適合隱藏情報——裡面記錄的都是個人資訊,所以不會輕易被第三方看到。
在這裡工作的護士中,有一個同樣年齡不詳的女人,看上去明顯對醫生的中介工作瞭然於胸,而其他的年輕護士恐怕就一無所知了。可能正是因此,他們在交流工作時大多用偽裝成醫療術語的暗號,或將檔案直接夾進診療資料中。所謂「手術」即暗殺,「惡性」則表示目標是行家。
兜在克巳出生時便開始考慮金盆洗手,但真正和醫生談到這個話題是在五年前。醫生既不驚訝也無喜色,只是像在讀《六法全書》[4]一般語氣平淡地說道:「為此是要花錢的。」雖然不清楚這筆錢到底要做什麼用,也不知道要把錢交給誰,但即便是兜,也終究無法立刻拿出那筆足夠買下一幢獨棟小樓的鉅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