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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嗷——嗷——哪個蠢貨肯花十萬法郎去買一副畫!砸在手裡了!泡湯了!打了水漂了!拿來糊牆牆都嫌棄!”老頭子痛苦地呻吟,彷彿就要死掉了。
“歐也妮,老爹絕對不會原諒你!絕對!”
任憑歐也妮再怎麼解釋,葛朗臺也無法相信有人以後肯出高過十萬法郎的價錢去收一副畫。再聯想到女兒之前對自己的種種忤逆舉動,他的怒氣和傷心更是加倍。
父女間的冷戰再一次爆發。他再次拒絕和歐也妮說話,每天陰沉著臉,在太太心驚膽戰的目光中早出晚歸。當有關心時政的市民請他大膽預測拿破崙再次登陸的前景時,他就會怒氣衝衝地嚷道:“這跟我的葡萄園有什麼關係?讓拿破崙見鬼去吧!”
見父親因為這個原因和自己再次冷戰,歐也妮禁不住也有點後悔——倒不是後悔去買畫,而是後悔不該讓克羅旭先生知道。不過,說老實話,比起這個,現在她更關注的還是拿破崙進軍巴黎這件事,畢竟,這真的是件足以決定這個國家未來走向,進而影響到每一個人的大事。就連葛朗臺,他雖然在別人面前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但歐也妮也知道,他其實曾經暗地裡曾向本城訊息最靈通的銀行家格拉珊先生打聽過局勢,當得知擁護他的軍隊已經抵達奧爾良,奉命帶著軍隊前去阻擊的前帝國元帥、現巴黎國民自衛隊司令烏迪諾也陣前倒戈之後,當天晚上,老爹在密室地板上走來走去的腳步聲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
就這樣到了八月初。也就是歐也妮巴黎歸來半個月後,終於傳來了最後的訊息。
拿破崙佔領巴黎。在此之前,國王已經帶著他的親信再次逃往英國。而阿圖瓦伯爵,也就是後來原本應該繼位成為波旁末代國王查理十世的那位,在逃亡路上不慎洩露行跡。鑑於此人之前種種劣跡,招致了民眾的憤怒圍堵。驚慌的伯爵不幸從馬車墜落,摔斷脖子意外身亡。
這個訊息終於壓過了索繆居民對女繼承人巴黎行的關注,成為最近全城的焦點話題。原市長已經趁夜舉家悄悄溜走。高諾瓦耶和那些與他一樣的保皇黨人在皇帝萬歲的呼聲中來到市政府前拔掉代表波旁王朝的白旗,插上了皇帝的鷹旗。克羅旭庭長立刻出面維持秩序,以保證全城在這種特殊時期裡的治安。
和外頭的熱鬧相比,葛朗臺公館卻顯得異常冷清。大門終日緊閉,老葛朗臺也已經好幾天沒露面了。人人都知道他的那段紅帽子歷史,而皇帝最厭惡的就是這批人。所以對於老爹的低調,大家背地裡都表示理解。當然了,這種理解難免夾雜了些幸災樂禍。
真正轟動全城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八月中,也就是皇帝佔領巴黎這個訊息傳來大約半個月後,有一天,一輛帶著皇宮鷹識的豪華馬車進入索繆。車伕身穿光鮮的宮廷僕人制服,誰也不知道馬車裡坐的是什麼人。就在市民一路跟隨的目光裡,這輛宮廷馬車最後停在了位於城牆根下的葛朗臺老宅前。最後,馬車裡下來一個看起來似乎是宮廷隨從的人,敲響了緊閉著的葛朗臺公館的門。
☆、第31章 杜伊勒裡宮
乍從陽光燦爛的外頭跨進這間老舊而陰暗的房子;侍從官的眼睛一時有點看不清東西,直到片刻後;等適應了裡頭的光線;這才看清對面的人。除了領自己進來,這會兒站邊上呆呆盯著自己的大塊頭女人;屋裡還有三個人。
一個從頭到腳灰撲撲象只地鼠的老頭兒,兩眼直直地盯著自己;表情戒備而嚴肅。
邊上是位太太;神情驚慌而不安,她的旁邊則是位年輕小姐;此刻站在她母親的後頭;神色平靜地望著自己。
“歐也妮·葛朗臺小姐?”
侍從官試著和她打招呼。
“是的。”
他聽見這位小姐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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