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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永泉媽:「那可真就麻煩您嘍,過些天家裡還有客人,我想著擺點這個確實看著好看。」
不過雷永泉媽顯然也不是讓人吃虧的主兒,臨走前,她愣是從倒插房裡提了幾個盒子,都是正經的稻香村糕點,還有兩瓶酒,那兩瓶酒竟然是茅臺。
顧舜華當然堅決不要,她也不好意思總沾人家便宜,誰知道雷永泉媽硬塞:「舜華,和你說實話,阿姨這個人,做事怎麼也得自己心裡過得去,阿姨喜歡你做的,阿姨就讓你再給阿姨多做,給你錢,你肯定不要,帶著這些,你看看家裡需要就隨便用用,別和阿姨客氣,以後阿姨也不和你客氣,萬一家裡來客人,需要個什麼,可能阿姨就招呼你了。」
顧舜華聽這意思,明白了,雖然覺得自己收下這些確實是佔便宜,不過不收,人家也不好意思叫自己來做了,也就收下了,心裡自然是感激:「承蒙阿姨照顧了。」
不得不說,雷永泉媽這個人,誰嫁到她家當兒媳婦,那日子肯定不舒服,因為人家要求高,對自己要求高,對別人也要求高。
可是如果當個晚輩來往著,其實還挺舒服,畢竟對外人,這種老北京人,永遠得講究一個禮兒,不讓人吃虧,做事地道。
提著東西回去,顧舜華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打秋風的窮親戚,後來想想,也忍不住笑了。
其實沒必要多想,雷永泉媽對自己還是很敬重的,別人也沒那個意思,別人家一堆堆的東西,根本看不上眼,隨手一扔的事,自己如果多想,倒是自己先敏感了。
窮人和富人做朋友,人情來往上不可能完全對等,自己只要盡一份心就是了,真要是人家隨手給自己茅臺,自己也送同價值的,那就是打腫臉充胖子了。
再低頭看看茅臺,她還是挺高興的。
要知道在早,北京街面上都是酒鋪子,大家都喝散酒,前幾年,八大名酒進京北京,各牌子的酒才多起來,不過對於普通人家,別說茅臺這種限量供應要票的,就是普通的酒,要票,也不好弄到。
她提著這些東西,歡快地過去家裡,誰知道一到衚衕,就碰到了陳耀堂,陳耀堂正拎著他的鳥籠子搖頭晃腦地哼著曲兒呢。
陳耀堂一看到顧舜華手裡的茅臺,那眼兒都瞪圓了:「舜華,有你的啊,茅臺啊,哪兒來的?」
顧舜華:「舅,這是我一插友的,人家家裡東西多,給我,讓我拿著,回頭插友聚會要用的,先放我這裡。」
陳耀堂:「插友聚會用的啊,可這是茅臺,你們這麼喝,也太糟糕了吧?」
顧舜華:「舅,你說什麼呢,我那些插友都是有臉面的人,人家不喝這個喝什麼,再說插友喝了糟蹋,誰喝了不糟蹋?別人東西,一時放我這裡,我要是惦記,成什麼人了?」
陳耀堂再要說什麼,顧舜華哪裡搭理他,轉身就走人了:「家裡還有孩子要看,舅,我先不說了,回頭給您老人家拜年去。」
陳耀堂:「哎哎哎,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禮兒!這像是什麼話,有你這孩子這樣的嗎?」
可他念叨也白唸叨,顧舜華早走得沒影兒,他自己倒是在那裡跺腳半天,見到人就絮叨一番,可大傢伙心知肚明,也就點頭跟著打個哈哈,其實誰不知道他怎麼回事!
顧舜華提著東西,悄沒聲地回來,幸好這個時候大家走親戚的多,院子裡都是小孩,沒外人看到,她趕緊進了屋。
一進屋,恰好陳翠月正在熬米酒呢。
普通大雜院裡人家,哪來的酒喝,也就是招待客人捨得買牌子酒,大部分都是去打散酒,或者自己熬,就是用白江米和制江米酒的酒麴來熬,煤爐子活燒得旺,鍋裡的米酒熬得差不多到火候了,散發出一股甜香。
顧舜華把東西往那兒一放:「媽,這都是好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