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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好點的日子,也不必住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
袁氏壓下心頭的疑惑,將細貼並家書寄回奉元城。
而後不久,八壇定酒抬入談家。
金色的罈子裡盛滿醇香的酒水,罈子上蓋著布,扎著花,放在紅色木架子上,由從奉元城趕來的虞家僕從抬著放到了姊妹倆的面前。同時帶來的還有正式訂婚時會出現的麵點羊肉和通婚書等等。桑榆在王嬸的幫助下,向著虞家回贈了阿姊做的男裝和繡品,再加上一些酒水、麵點和羊肉。她沒操辦過這些,整個人懵懵懂懂的,還是王嬸提醒了才想起來在回送的一個酒罈裡倒進清水,放了四尾金魚。聽說,這象徵著配對成雙的婚姻。
次日,虞家又送來聘彩。
虞家在奉元城雖稱不上是首富,但也是個富家,送來的聘彩由各種各樣的東西組成,一下子就看花了鄉親們的眼:除了女裝、手勢和一些髮飾,虞家還送來了奉元城的特產,和一些酒肉麵點跟聘金。
負責回禮的桑榆咬咬牙,索性大出血一趟,結結實實給足了回禮。
桑梓作為一個待嫁的娘子,這時候謹遵長輩的規矩,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裡,所有的事都交給談家那些遠親和桑榆在辦。袁氏瞧著忙裡忙外的桑榆,再看坐在屋子裡低頭刺繡的桑梓,不知為何就嘆了口氣。
四月初八,姊妹倆告別南灣村,準備往奉元城走。途徑縣城的時候,桑榆特地提出要跟賀主簿告別。袁氏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答應。
桑榆正正經經地給賀主簿磕了幾個頭。
賀主簿急忙伸手,把小孩扶起來,摸了摸她的發頂,又看著桑梓,語重心長道:“大娘如今就要出嫁了,你阿爹阿孃泉下有知,也該覺得欣慰,再過幾年,等生了小郎君,記得帶孩子去他們的墳頭磕個頭。二孃快七歲了吧,小小年紀吃了這麼多苦,卻能做到不卑不亢,若你是男兒,日後必成大器,可惜了可惜了……”
賀主簿又好生囑咐了一些事,便讓妻子顧氏帶著桑梓下去說寫閨房內的話,自己則給桑榆倒了杯茶,長嘆一聲:“大娘出嫁,你可有鬆了口氣?”
對桑榆來說,賀主簿不光是阿爹的故交,更是她這三年來的老師,上私塾要教束脩,她便趁著進城的功夫找賀主簿問不懂的事,一來二往,便算是成了半個學生。
捫心自問,桑梓出嫁,就意味著往後不用桑榆再天天照顧著,說不定她也能過上被人服侍的生活,說沒鬆口氣那是假的。
可另一方面,桑榆心裡清楚,她要面對的,會是完全陌生的另外的世界——虞家知道桑梓出嫁後,故友之女便只剩她一人,於是提出讓她跟過去住,即便如此,在桑榆的眼裡寄人籬下的生活並不是那麼好過的。
“你生來早慧,可有些事,卻是自己鑽了牛角尖。”賀主簿愛憐地摸了摸小孩的頭,忽又冷笑一聲,“你跟過去後,若是被他們欺負了,別忍著,回四明,先生和師母都在這,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桑榆覺得心底一陣感動,重重點了幾個頭。
“虞家早年手藝傳家,玉石雕刻一門,能做到虞家太祖這樣得聖人召見的地步,實在難得。只可惜,他家手藝鮮少外傳,也向來傳男不傳女,不然你可學上一二,只一二足以傍身。”
桑榆點頭,師生倆又坐著說了些窩心話,等桑梓紅著臉跟顧氏從裡屋出來,姊妹倆這才行禮告辭。
人一走,賀主簿就嘆了氣。
“二孃的眉眼看著就是有福氣的人,你又瞎操心什麼,自從知道二孃要跟著去虞家後,你說說,你都幾夜沒睡好了,白頭髮都多長了幾根。”
顧氏嘴上雖這麼說著,臉上卻只有調侃。
賀主簿搖頭:“旦夕禍福,誰又算得準。談兄去得太早,沒能看二孃長大,委實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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