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出血 父親會不會走進來?(第1/4 頁)
出血
容寅來到濯纓水閣。
他絕少在夜晚來此, 剛一進院門就頓住了步子。
怎麼這個院子在夜色中看,竟然這麼冷清?
濯纓閣中沒種花樹,連爬藤的矮枝花木也都沒有, 沿牆臨水一圈羅漢柏,五針松, 夾雜著香樟木。
不花不絮。
連廊下的燈籠都是素色的,往常永秀總說姐姐喜歡的顏色太沉太素, 容寅還道是朝朝性子沉靜的緣故。
今日一看,哪裡止是沉靜。
容寅看著滿目的綠,又想起永秀的屋子, 什麼錦繡什麼燦爛, 永秀就喜歡什麼,那才是十幾歲的女孩兒該有的樣子。
朝華才剛十六歲,平日連大笑都極少,談起親事時也無一絲嚮往之心,更別說害羞了。
容寅還記得真娘十六歲時含情羞澀的模樣, 他忽地驚覺,朝朝其實無意嫁人。
或者說, 在她心裡覺得嫁給誰都沒分別。
因為……因為不論嫁給誰,哪怕是青梅竹馬,將來也總是蘭因絮果。
容寅扶住連廊的柱子,常福跟在他身後,上前扶住他:“老爺怎麼了?要不要叫三姑娘出來?”
朝華正和保哥兒坐在臨窗的羅漢榻上。
榻上小桌擺了只竹籮,竹籮裡疊著絲線棉花,朝華手裡捏著塊黃布,正在替保哥兒縫布老虎。
她一面走針一面說:“春眠不覺曉。”
保哥兒趴在小桌上看她縫:“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
“處處, 聞啼鳥。”
小鸚鵡學舌,連朝華下針穿過黃布時的停頓都學得一模一樣。
屋中燈火通明,綠紗窗上投出一大一小兩個影子。
朝華笑一聲,繼續教他:“夜來風雨聲。”
“夜來風雨聲。”
……
羅姨娘從三天竺急趕回來,父親被她幾句巧言說動要過雲-牆,她都已經知道了。
羅姨娘不是個站著捱打不還手的人,何況是過繼這樣的大事,她會打算什麼,朝華心頭雪亮。
她一隻手緊緊攥著黃布,另一隻手捻著針。
不知父親會不會走進來?
容寅聽見隔窗傳來的唸詩聲,站住了不動,裡面詩已經教完了。
“保哥兒真乖,能記得幾句?”
保哥兒記得兩句,聞啼鳥和知多少。
屋中傳出陣陣笑聲,笑聲裡夾雜著幼兒的聲音:“姐姐!姐姐!”
而後是朝華含著笑意的聲音:“保哥兒能記得兩句,保哥兒真聰明,我們再來唸一遍好不好?”
“好!”
容寅從未聽過女兒的語調像此刻這麼歡愉、安閒。
保哥兒?保哥兒。
常福見老爺站定了不往裡頭去,小聲提醒:“老爺?要不要叫人通傳?”
容寅定定神,擺了擺手:“不用,咱們走罷。”
“那羅姨娘說的那些?”
“這個孩子就養在東院,就養在朝朝屋裡,哪兒也不去!”容寅堅聲說完,轉身出了濯纓閣的院門。
屋中的保哥兒還一句一句在學《春曉》,朝華卻擱下手中針線,雙目微闔。
父親沒有走進來。
保哥兒看著姐姐閉眼,手指頭戳戳黃布老虎上的“王”字,朝華睜開眼才看見,剛才那幾針全都扎歪了。
常福步子微頓,緊跟在容寅後,一路走一路聽老爺吩咐。
“以後除了份例之外,這邊賬上再給朝朝多撥五百兩銀子零花。”
常福應聲。
容寅跟著又道:“我名下有兩間金鋪。”
常